“我母親大人現居於何院?”
趙宣夜心急如焚,不假辭色。
“祈佛院。”老人回答,緊跟著補充道,“原名梅院。”
趙宣夜聞聲一顫,祈佛祈佛,又是為誰所祈?
一路橫衝直撞,雖已多年未至,但趙宣夜卻沒走半點彎路,整座趙府不知多少次浮現夢中,又豈敢忘記分毫!
有夜梅正在綻放,香氣撲鼻。
停歇片刻的風雨突然再次降落,一改先前,大風大雨,打落梅花無數!
趙宣夜忽然一個趔趄,跌倒在地,有哭聲從院中傳出,主母亡佚!
趙宣夜如受雷擊,呆然跪坐,渾然不覺風雨在畔,衣衫盡濕,淚與雨模糊麵龐!
“母親大人···”
趙宣夜輕聲呢喃,心力交卒,俯身昏厥過去。
當趙宣夜再度蘇醒的時候,一片刺眼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他茫然睜著眼,失魂落魄地從屋內走出,向著哀樂傳來的方向慢慢走去。
守在屋外的管事沒有出聲打擾,就那麼默默跟在後頭,亦步亦趨。
兩座靈柩安靜置於大堂內,趙宣夜站在外頭,揮手示意僧侶奴仆離開,孤身一人向著靈堂走去,卻隻覺得陽光眩目,天旋地轉,伸手撐在門沿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竭力不讓自己倒下,一步三叩,終於來到靈柩前,長跪不起,一臉木然。
管事守在門外,偶爾看一眼屋內趙宣夜挺直的背影,然後便從白天守到黑夜,一如趙宣夜那般,不曾進食一口。
有人自夜色中來,管事見到對方,正要起身行禮,卻被對方安撫下去,來人望著趙宣夜的背影,歎了口氣,走至趙宣夜身後,苦澀道:“宣夜,不會怪爺爺沒護好你父親母親吧?”
趙宣夜聞言身子一顫卻沒有轉身,隻是低沉道:“我隻想知道我姐姐在哪裏。”
趙豐檀神色一黯,搖頭道:“還沒找到。”
“線索?”趙宣夜的雙手悄然握緊。
“你母親曾在昏迷前言道是杜姓之人帶走了安妍,但我遍尋全國,也沒有找到帶走安妍的杜姓之人,也許杜姓之人隻是台前做事的,真正的主使者還在幕後。”
“齊鳳可有杜姓大族?”
“無。”
“嫌疑目標?”
“已確定幾家,但沒有確切證明。”
趙宣夜聞言沉默良久,道:“爺爺,我要守靈七日,等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下葬後,我要親自動手。”
“恩?”趙豐檀聽到最後不禁詫異出口,“宣夜你不是···”
“我已可修煉。”趙宣夜輕輕說道。
趙豐檀眼中頓時精光一閃,心中激蕩難平,他想起了當年老道士私下說過的一句話:若此子大劫得過還能再入修途,便如潛龍騰於淵,雛鳳棲於冠,前途無量!
當年聽到派去打探的人帶回來這麼一句話,趙豐檀是不放在心上的,可後來趙宣夜一如老道士預言般成長,趙豐檀心中早已把老道士奉為散仙高人般的存在,對他說的話堅信不疑!
突然知曉趙宣夜已可修煉,趙豐檀老淚盈眶,望著趙羽成的靈柩,喃喃道:“吾家有麒麟兒矣,吾家有麒麟兒矣!羽成,你在天之靈當歡喜一番,當浮一大白矣!”
趙豐檀轉身往外走去,雖然麵色沉靜一如先前,但眉眼間,因為喪子而格外蒼老的痕跡卻是減輕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