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鬱金香園門口,我們去找工作人員拿了本免費派發的花名冊。剛開始我們還拿著那張名單一個一個地對花名,不一會兒就沒了耐心,索性把它塞到了包裏,隻專心致誌地賞花拍照。
因為是鬱金香園,這裏特意裝飾成荷蘭風情,除了一排一排各色搭配的鬱金香,也有別的花,另建有風車、曲水、雕塑等荷蘭風格的裝飾。我們來得早,人還不算太多,不過在場的每個人都在冒充攝影師,開發各種角度來試圖拍出自己眼中所見心中所有的美麗花朵。
孫啟晟最愛經典的黃色鬱金香,一入園就舉著相機怎麼也停不下來地大拍特拍了一批。我則更喜歡那種套嵌式的雜色鬱金香,兩種顏色配合得當時,那感覺格外典雅。另有一種花,看起來像鬱金香,但花瓣是尖頭的,不同於鬱金香的圓潤,我們也不懂得什麼,隻猜它是鬱金香同百合的雜交品種。還有一種,花瓣邊緣全是茸茸的毛,極其溫馨可愛。其實那些毛毛看起來是刺刺的,而我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去摸,才發現它其實很柔軟。本來也是,畢竟是花瓣嘛,同堅硬是絕緣的。
我們那樣一路低著頭看,也沒去看路,不知不覺就轉過外麵的小園,赫然發現後邊居然別有洞天,視線忽然開闊,隻見層層疊疊好一片廣袤的花田!
我們激動地叫一聲好,奈何手邊的花還沒有看完,便硬生生捺住性子,仍是一步一拍地挪過去。花田分許多畦,我們從兩行間走過去,再從下兩行間走回來,不知不覺就走了很久。
孫啟晟跟在我後麵,囉裏八嗦一會兒追著我拍照,一會兒又要我看他的攝影效果,還沒輕沒重地問我了一個問題:“芷昕,你覺得在這兒拍婚紗照會不會特好?這麼豔麗的背景,正好反襯新娘的白紗!”
我無心討論這個話題,便故意同他抬杠:“婚紗照又不全是拍白紗,也有很豔麗的禮服,到時該花成一團啦!”
這天我們徹徹底底玩盡了興。一來是花兒的確很好看,二來,不得不承認,孫啟晟的攝影技術還是相當不錯的,給我留下了不少人麵春花相映紅的佳作。他非上綱上線地說這是因為他心目中的我有多美多美,我才沒那麼酸呢,這明明是因為那天我高興,一高興表情就好,表情好了才上相,否則他本事再大也沒法把我拍成個美女。
我隻沒想起來,之所以那麼高興,又是誰的功勞呢?
見我高興,孫啟晟也樂嗬嗬的,攬著我往回走的時候道:“怎麼樣?不錯吧?等到了夏天,這兒的荷花也很漂亮,到時候咱們再來!”
我興頭都沒過呢就開始忘恩負義了,大約恰恰也是因為我興頭正好,真實的想法一不小心就放了出來:“你怎麼老惦記著看花兒呀?你是有多娘啊?照理說你們理工科男生不應該這樣啊,你怎麼就這麼另類啊?”
任哪個男生——除非是成心要當偽娘的——聽別人、尤其是自己喜歡的女生說自己娘,都會受不了。他的臉色當即就有些微微漲紅:“我哪有很娘?我是想著你喜歡才說帶你來的!”
我不領情:“那你也得知道啊,我打賭別的男生就不見得知道這麼多看花兒的地方和時令!”
他解釋:“我知道這些是因為我從小就喜歡攝影,小時候我爸媽會帶我來,後來上大學後參加了攝影協會,每次到了當令的花季都會組織著一塊兒來。”
我噎了噎,還是嘴硬:“反正你就是不夠陽剛,就是沒男子氣概!不說別的,咱就說一件事兒:人家都說了,一個合格的女朋友要比男朋友輕四十斤,你看我就一八十多斤的小人兒,比你輕怎麼也得多於四十斤吧?絕對合格了!你還每次都抱得臉紅脖子粗的,好像我是世界上最重的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