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抗議:“我哪有臉紅脖子粗!我抱你的時候可輕鬆了!”

我用描述他的熊樣來據理力爭:“每次你抱我的時候,連雙下巴都出來了,脖子上青筋還一條一條的,哪像人家言情劇的男主角,都是談笑風生著就把女主角抱起來了!”

他頓時捉住我的胳膊定在原地:“這還不容易!我這就來談笑風生給你看!”

說著,他一邊張牙舞爪地來抱我,一邊學京劇裏的花臉,哈哈哈哈大笑著,嘴裏還一個勁吆喝:“我談笑風生!我……談——笑——風——生——”

我受不了了,一不小心就笑岔了氣,隻好側身伏在他的肩膀上,這才又注意到那四條背包帶,連忙製止他:“好了好了,快放我下來吧,別一會兒把腰閃了!”

他憋脹著臉:“怎麼可能?我輕鬆著呢!”

我戳穿他:“你背上還負著重呐!”

他依然作輕鬆狀:“沒事,東西比早上少了些了。不過小祖宗,你帶了這麼多吃的喝的,最後也就消耗掉了一小半,你是成心考驗我來的嗎?”

我摟著他的脖子,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前沒自己收拾過這些,就看著這也想帶、那也想帶……”我嘟起嘴,“那人家以後不這樣了還不行嘛……”

他笑著在我臉上親了親:“沒事兒,你想帶什麼帶什麼,隻要你高興,我都背著!”

我知道孫啟晟對我很好,特別特別好,好得離譜,好得都有點沒天理了。

在特別感動的時候,我也會良心發現,想好好對他來著,可我對他的好永遠都隻能保持三分鍾熱度,一轉眼就又變成了河東獅白眼狼,自己都控製不住。

我想,這不光是因為我本來就不夠愛他——甚或根本就不愛他,還因為我對他始終有一層怨氣在那裏,老也消不掉。我總覺得我是被他強迫的,所以他欠我的,他對我多好都是應該的。

而且,很莫名地,我老覺得我不能和周朗在一起,就是有他的責任在裏麵。雖然我自己也告訴自己,周朗並不喜歡我,可也是因為有了孫啟晟,我才完完全全沒機會的吧?

唉,周朗,周朗……我不知道我會不會一輩子都這樣,隻要一想起他就覺得心裏隱隱作痛,怎麼都沒法甘心。周朗多好啊,什麼都好,什麼都是孫啟晟沒法比的!

我印象特別深刻的一件事,是我和孫啟晟一起看過《畫皮》之後,我才發現他居然不知道這不是聊齋中的原本情節!

這人是有多文盲啊!

我不能忍了,第二天就去圖書館借了本《聊齋誌異》出來拿給他看。他一邊興高采烈地接過翻開一邊問我長不長,我說:“不長,因為是文言文。”

他當即嚇得手一抖,差點沒把書扔掉。

我鼓勵他道:“這裏麵的文言都淺近得跟白話文沒什麼區別,非常易懂!你隻要學過高中語文就能看得懂,我打賭!”

他苦著臉:“可我語文向來就不好……”

我不耐煩了:“不好也不可能看不懂!難道你是弱智?”

緩了緩,我又想起不該對他太凶,於是放柔和了語氣:“再說了,實在看不懂不是還有我給你翻譯嗎?”

他這才壯了膽氣,打開來看,閱讀速度倒也不慢,而且通篇也隻讓我給翻譯了兩三行。

我很是為此而頗感欣慰,心想我這男朋友還是修養不低的嘛。可還沒樂過勁兒來呢,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問了我一個問題:“對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什麼意思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