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饒是暈船暈得正酣,我也忍不住笑了。
待到船隻駛離風景區,向遊泳區開去的時候,我已經暈得奄奄一息,這還算好的,要知道不少女孩子都趴在船舷上吐過了。船長開足馬力,盡快來到那片清淺的遊泳區,然後對我們說:“現在可以下水了,下到水裏就好了,不會再暈了。”
我們也都是這麼想的,然而沒想到趴在水上漂了一會兒,我居然還是覺得不好,還是暈。因為浪依舊很大,帶著我一上一下地動蕩,雖然沒有船,我幹脆就直接暈浪了。
我立起來鳧著水調整了好幾次,卻覺得越暈越厲害,呼吸短促喘不過氣來。我以前隻知道人暈車暈船的時候會吐,而我卻居然有一個非常詭異的特點:我會手腳麻木,甚至輕微痙攣!
於是我眼睜睜體味著四肢末端漸漸失去知覺的可怕感覺,不敢再在水裏停留,掙紮著向船梯遊回去。
因為暈得受不了,我生怕一張嘴就會吐出來,因此一句話都沒說過,孫啟晟也就不知道我這邊到底是什麼個情形。此時他看到我往回遊,連忙跟過來問我:“怎麼了?”
我隻覺得臉上也開始一道道發麻,估計臉色難看得厲害:“不行,還是暈……”
他連忙單手扶住我,給我助了把力,兩個人一塊兒遊回船邊,攀住梯子爬了上去。
一站在甲板上,我就支撐不住地半眯上眼睛靠在他肩頭,任他把我半抱著托到有頂棚遮蔽的長凳上躺了下來。
他自己也坐在我身邊,仍然扶著我,盡量讓我的身體——尤其是腦袋,不要隨著船隻晃動。
我心裏還挺納悶兒的:難道他不暈嗎?他明明有點暈車,不是暈船比暈車更容易嗎?
這個念頭剛在我腦子裏轉了一圈,孫啟晟就用實際行動回答了我的疑問。
他忽然輕輕將我放好,然後猛地站起來快步衝向一邊,趴到舷上就吐了。
我自己也暈得七葷八素,完全沒有辦法去照顧他。而他剛吐完我就也受不了了,趴到另一邊舷上也吐了起來,他連忙跟過來扶著我,又拍背又遞紙巾又送水,搞得我很慚愧。
不過我也有理由安慰自己:誰讓我暈船暈得這麼詭異呢?實在是雙手雙腳都跟抽筋似的嘛,有那照顧他的心也沒那照顧他的力啊!
沒想到我這邊還沒自責完呢,他那頭更加轟轟烈烈的自責就開始了。這家夥誇張地左右開弓抽起了自己耳光:“我錯了,寶貝兒我錯了!不該帶你來坐船的,讓你暈成這樣,我真該死!”
我又感動又好笑,有氣無力地拉住他:“好了好了,你不也吐了嗎?你已經得到報應了哈,我不怪你了。”
吐過之後,我隻覺得全身無力,腦子卻清醒了很多,比剛才舒服了不少。我想了想,問孫啟晟:“你是不是在水裏就沒事啊?”
他點點頭:“嗯。”
我推他:“那你快回水裏去吧,如果還遊得動的話。”
他有些猶豫:“可我走了你怎麼辦?”
我跟他說:“我沒事了,躺著就成,你不用管我啦。”
他還是婆婆媽媽拿不定主意,生理上的需要分明讓他很想趕快回到水裏去,卻還是望著我下不了決心。
我加大了推他的力度:“快去了啦!我不用你陪,我已經不暈了,就是不想說話隻想睡覺,我幹脆在這兒睡一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