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誓旦旦:“進鬼屋不害怕就沒意思了嘛,去嘛去嘛……”
他堅決不讓:“你自虐呀你?不許去!你這輩子都別想進任何鬼屋了!”
我的臉登時就塌了:“啊?不用這麼狠吧……”
他拽著我迅速遠離鬼屋,邊走邊說:“你昨天還什麼都沒看到呢就嚇成那樣了,你都沒看見你自己那熊樣兒,體若篩糠知道嗎?要真看到了什麼還不得嚇出毛病來?以後想都不要想了啊!”
我一急,索性激他:“喂,有沒有這麼嚴重啊?是不是其實是你自己害怕不敢進去啊?”
他不買這個帳:“對,你就當是我害怕好了。”
我難以置信:“回去我可就這麼跟別人說了啊!”
他眉頭都不皺一下:“說唄,說去,你就說是我不敢進去所以我們才沒進去的,我沒問題。”
我恨鐵不成鋼了:“你怎麼不嫌丟人啊?我還嫌丟人呢!”
他回答得既迅速又斬釘截鐵:“丟人就丟人唄,丟人算什麼?總比讓你嚇出心髒病來的好!”
就這麼著,我們徹底與環球影城的鬼屋失之交臂了。
孫啟晟把這件事的嚴重性誇大到就連在木乃伊歸來的主題過山車入口,都還猶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進去。
這回我可無論如何都不幹了:“要是這個都不讓玩,那咱們還玩什麼呀?這又不是鬼屋!再說好萊塢拍了那麼多恐怖片,好多項目都是這種類型,你要這也不讓玩那也不讓玩,咱們幹脆直接出去得了!”
他說:“這個聽說是挺恐怖的,而且你不是也怕過山車嗎?”
我給他講道理:“我是怕那種特別高特別快的過山車,可這裏麵的過山車肯定不可能太刺激的,否則大家都閉著眼了,還能看見什麼呀?哎呀走啦走啦,這麼羅嗦!”
事實證明,我這回的自信和想當然還是有點道理的,那過山車並不太快,也沒有很大幅度的騰挪起伏。不過孫啟晟比我更有道理。雖說這過山車不怎麼可怕,可我心裏還是挺害怕的,既怕過山車,也怕會不會突然冒出什麼恐怖的場景來。事實上,進來之後還沒開車我就後悔了,不過這回是坐車不是走路,就算是想中途離開也辦不到了,隻有硬著頭皮不斷暗暗給自己鼓勁,像那次暈著船還怕浪費而隻好強迫自己欣賞風景一樣,我一直努力將眼睛睜得大大的,到處尋找木乃伊。
這麼一來,為了緩解過於緊張的心情,我隻好始終用比其他任何時候都更誇張的聲音有節奏地狂叫,叫得孫啟晟都鬱悶死了,不停跟我說:“你小聲點嘛……你丟不丟人啊……全車就你一人兒叫得最大聲……”
最後快結束的時候,忽然一股氣噴在大家的腳上,模仿的是屍蟲上身的感覺。
女孩子哪有不怕蟲子的?所以,盡管知道是假的,我的恐懼還是在這裏達到了頂點。
而所說的“快結束的時候”,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當時我隻知道過山車速度漸緩,幾乎完全停下,而這種變速在之前也並非不曾出現過,這並不能代表這是遊戲的終點。
偏偏這時,孫啟晟突然很犯賤地在我耳邊壓著聲音說了一句:“前麵就是萬丈深淵啦……”
這句話引發了一樁慘案——我當眾做了一件爆丟臉的事……
我嚇哭了……
我們往外走的時候,孫啟晟追悔莫及地連道歉帶解釋:“對不起啊老婆,好老婆原諒我,我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