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難堪讓我氣得抽抽嗒嗒直跺腳:“你怎麼不是故意的?這還不是故意的!”

他趕緊改口:“好好好,我是故意的……可我不是以為你不害怕嗎?你之前說得那麼英雄氣概,是吧?”

我語塞,欲言又止了好幾次,幹脆破罐兒破摔說了出來:“你聽我說呢!不是都看到我嚇成什麼樣了嗎?我都叫成那樣了!”

這話讓他憋不住想笑,這態度自然更加惹火了我,於是他又拚命忍回去:“是是是,我沒眼力見兒,我是白癡!”

他這副模樣,以及這樣的話,引來了周圍更多人的注意,朝我們矚目的人越發多了,於是我比剛才還要尷尬,因而益加火冒三丈:“你是白癡你還好意思說?你讓我嫁了個白癡你還好意思說!”

吵吵鬧鬧當中,我們已快走到木乃伊歸來的出口。牆邊站著三個麵目猙獰到惡心的木乃伊。開始我們都以為那是雕像,可前麵有個遊客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其中一個木乃伊忽然伸手摸了他一下!

這下子來得太突然,不光是那個被摸的人,就連我們這些旁邊看見的都狠狠嚇了一大跳,大家反應過來之後,忍不住笑了個嗚呼哀哉。

我本來也差點笑了出來,然而孫啟晟馬上把我緊緊護住貼著另一麵牆快步走了過去,就又提醒了我我正在憤怒當中呢,笑出來會很泄功的。

不過孫啟晟的這個體貼舉動著實讓我火氣消了不少,畢竟就算知道那木乃伊是真人扮的,就算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而不太可能會被嚇到,我也不想被摸那一下呀,因為他看上去實在很惡心嘛。

所以,來到外麵之後,當孫啟晟再度求我原諒時,我的口氣終於有所鬆動。

於是我說了句半開玩笑的話。因為是半開玩笑,所以我並不太當真,也沒怎麼過大腦,就這麼一不小心,這話的內容就變成了連我自己說出口之前都沒有想到的惡毒——恐怕任何男人都無法忍受的惡毒。

我說:“原諒你可以,你當眾跪下來衝我磕三個頭我就既往不咎!”

後來回想起我這個無理取鬧到過分的要求,我想我的邏輯是:你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丟臉了,所以我也要讓你更丟臉才能討回來!

這回,我在孫啟晟臉上看到了瞬間湧現卻又很快壓回去的怒氣。

他拉著我的胳膊定在原地,喉結動了好幾下,才重新開口,聲音有些沙啞:“芷昕,你別這樣成嗎?咱們這新婚燕爾的,又馬上要遠隔重洋,好不容易出來度趟蜜月,你說就這兩天不到的功夫,你已經跟我鬧了多少別扭了?得饒人處且饒人行不行?”

其實那句話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此時既後悔,也有些害怕。這是孫啟晟第一次用這麼強硬的態度跟我說話,而我對此全無經驗。

可要讓我跟他道歉或者解釋那句話隻是個玩笑,這可是我從未做過的事啊,要我怎麼抹得開臉?同時,他的話讓我有一種比剛才更為大失麵子的鬱悶,於是我為了他竟然不能領會那是句玩笑而大感不爽。我更不習慣被他拒絕,他拒絕我,甚至責備我,這讓我明知不對也不服氣改正。

我們倆就這麼原地僵持了好一會兒,到底還是他歎了口氣,態度重新軟和下來,摟住我的肩膀,俯在我耳旁低聲說:“等晚上回了賓館,我給你磕三百下頭都行,好不好?你剛才不是自己也說了嗎?我是你老公,我的臉麵也是你的臉麵,我在這兒丟人不也是給你丟人嗎?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