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2)父母愛人兩不負(1 / 2)

趁著納蘭老家主的葬禮闔族忙碌無空細查,納蘭蒼傳出納蘭玄在為父守孝期間失蹤的消息,實則是早已被他用**毒得連屍首都沒了。這一天,他以為自己的如意算盤終於是打響了,一切辦得幹淨又漂亮,得意之下,忍不住來到赫連栩之處,自娛自樂多喝了幾杯之後,將此幸事講給了赫連栩聽,結果,卻是樂極生悲。

當時的赫連栩再怎麼氣納蘭玄,當聽到舊愛死了,終歸是無法接受,雖然聽見之時沒有什麼反常,當天晚上等到納蘭蒼一走,就坐在床上心裏一時想不通痛哭起來。

她哭的時候,捂著自己的肚子。

她哭著說話,可身邊明明沒有一個人,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她想讓他聽見的那個人:

“納蘭玄,你真的好狠心,活著的時候負我,死了還不讓我安寧,留下這個孽種……”

無奈的聲音。

絕望的語氣。

“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五年之後的赫連栩終於能夠淡漠地講出這些回憶,表情和在她的回憶裏的完全不一樣。究竟要怎樣時過境遷,才能夠把曾經的喜,怒,哀,樂,全部當作一個故事講出來,用事不關己的態度?

朱砂在心裏深深歎一口氣。所以,原來,她二哥親手害死大哥,一部分是因為要當家主,另外很大的一部分,是為了赫連栩?

真當是……紅顏禍水。

卻不是在怨赫連栩,她不過是一個女人,更沒有做過什麼,這完全是大哥與二哥的原因。其實世上所有美人禍國的故事都是如此,根本不是女人的錯,而是男人自己的愛與恨,在一個女人身上引發,放大到男人之間的鬥爭之中,留給旁人所見的,就是這個女人的不詳,把所有的錯都推給一個弱女子,可她又哪裏有這樣大的力量。

朱砂惋惜赫連栩的紅顏易逝,感歎二哥的心狠手辣,惋歎良久,最後問她:“那你如今又是怎麼想的?還恨著我大哥嗎?”

“早就不恨了,他並沒有錯。”赫連栩說,看上去的確沒有恨意,隻不過整個人都是寡淡的,總還有一些遺憾的神情。

朱砂走近她,看著赫連栩,她再清楚自己的大哥不過,怎麼可能是那樣寡情的一個人。於是薄薄講道:

“其實……你還不知道我大哥是有苦衷的,現在,我把他的苦衷告訴你。”

赫連栩果然被說中心思,也抬頭看她,猶豫了半天,才小心而不敢相信地說:“什麼?”頓了頓,想,這兩個兄妹之間大概總是有些感應吧,又道,“可以嗎?”

“當然。”朱砂唇邊有笑容,迎著午後穿過重重綠蔭的微黃陽光,似帶著一抹金色,講話的時候不自覺地又和齊旻視線默契地交互一下,“我和大哥畢竟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妹,隻要以我的血為引,以招靈古玉招靈,將大哥殘存在世上的一縷靈識引來,講述完他當年的苦衷就可。”

赫連栩的眼中終於顯露出笑意,藍眸美麗得驚人,相信地對著朱砂點了點頭。

朱砂自然是不能讓嫂子對自己失望,所以放血注玉引靈之時格外的認真,表情認真得幾近嚴肅,也沒有看到在自己引靈的時候,邊上坐著的那位紫衣少主是以怎樣溫柔帶笑的神情看著自己。

古玉在她手中騰空而起,她用牙咬破自己手腕上的皮膚,從一道小口子裏流出的血紛紛像擺脫底地心引力一般,斜向上方注入玉中,白玉慢慢變成紅色,不久之後,幾乎已完全成為一塊血玉,紅得仿佛可以隨時滴出一滴血來。納蘭玄死得屍骨不存,魂魄沒有寄身之處,隻能殘留下一縷靈識飄遊在天地間,所以將他的靈識引來,已是她所能做的最大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