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晚澤看著,忽然那樣的羨慕。
他在想,或者他和喬希早該這樣吵一次,熱熱鬧鬧地吵一架,然後言歸於好,哪怕日後會再為什麼又吵起來,終歸還和好如初的機會,而不像現在,他有太多想解釋的話,太多想要表達的情緒,卻連個肯和他拌嘴的人也沒有。
他忽然那樣地盼望,喬希此刻就在他的麵前,也能像剛剛那個女人一樣對他怒目而視,例數這些年來他做過的所有對不起她的事,要他解釋,甚至吵嚷著要和他分手,他想,他也會像那個男人一樣,用盡辦法央她,哄她,甚至匍匐在她腳下,隻讓她再給他個機會。
這樣的腦補卻也不過片刻,倏爾紀晚澤苦笑了下,自嘲地喃喃道:“這又怎麼可能?那怎麼會是喬希?”
那個晚上,終究還是紀晚澤獨自一個人回了家,坐在喬希的茶池前,自斟自飲了大半夜,直到喝茶喝得有些頭暈惡心,便推開茶盞,半身匐在茶池上,臉貼上冰涼的端硯的石麵,有熱流從眼窩處不覺地慢慢湧了出來,許久之後淌到了唇邊,苦澀的味道便一點點溢進了口中。
就這樣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紀晚澤一覺醒來,隻覺得自己的脊椎都快要斷了,他艱難地從茶池前站起來,帶著一點點的期待走到大門邊,門口依舊沒有喬希的包包和外套,他還是有些不死心地又上樓去了臥室,沒有人回來過的痕跡,一切都和他離開時一樣。他坐在臥室的床頭默了會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喬希放在床頭的鬧鍾,他忽然又有了些希望,喬希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她總不能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走掉,他們總還是要見麵,隻要有機會見麵,哪怕不曾吵架又如何,他也可以央她哄她,賴著她不許她離開,喬希一向最好脾氣,心又軟,總不能還是硬要離婚。
這麼想著,紀晚澤便是一刻也坐不住了,原還多少有些怕再去喬家,若是喬希還不在,該不知怎麼麵對喬忠鑫,這會兒卻也不再有多餘的顧慮,隻匆匆梳洗了下就出了門。
不想到了喬家,紀晚澤莫說沒有見到喬希,連喬忠鑫也沒有見到,家裏隻有幾個阿姨在,主人們全都不在家,見到他還頗有點兒意外地問:“姑爺怎麼沒和喬總他們一起走?”
他們這樣一說,倒讓紀晚澤都沒法開口問,這一家人都去了哪,旁敲側擊地探了幾句,也不過是打聽著說是趁著都有假期,出門旅遊了,到底去了哪也沒問出來。
紀晚澤隻得悻悻地又打道回府,車子還沒進院,便看見母親已經站在了門口。
紀方馨藍看紀晚澤回來,一臉氣惱的樣子,幾乎未等他停穩車,便過去一把拉了他道:“我就說你要出門怎麼前一天都不和我說,果然是小希他們一家自己出去了,晚澤,你到底怎麼想的?這日子就不準備好好過下去了?這還是大過年的,小希一家子出門度假,是你有事不跟著?還是人家就不要你去?”
紀晚澤腦子本就亂糟糟的,母親這一說,他一下好像抓大救命稻草般,急切問道:“媽你怎麼知道他們出門了?去哪了?什麼時候回?”
紀方馨藍臉上露出幾分愕然的樣子看著紀晚澤,過了下,搖頭歎氣道:“你竟然不知道?小希竟然什麼都沒和你交代麼?”
紀晚澤搖頭,隻顧著繼續追問,“他們去哪了?”
紀方馨藍沒好氣地說:“我怎麼知道去哪了?我不過是想著畢竟你跟小希還要好好過日子的,就想給雲麗瓊打個電話,我們先通通氣,哪知道電話打過去才知道,人家一家四口一早就出門了。”她蹙著眉頭,看著一臉茫然的紀晚澤,問道:“晚澤你跟我說實話,你跟小希到底到了什麼地步?怎麼夫妻間連話都不說的麼?她出門你不知道,她去哪你不知道,本就是你有錯,這樣冷戰下去,你是不想繼續你的婚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