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典北部拉普蘭省的山穀裏,有一個雕修築的老巢。它位於一塊從峭壁上伸出的岩石上,由一層一層壓在一起的鬆樹枝築成。多年以來,鳥巢一直在擴大和加固,如今長達兩三米。
鳥巢所在的峭壁下麵是一條很大的峽穀,夏天的時候,一群大雁住在那裏。這條峽穀對他們來說,是理想的棲息地,它處在深山裏,非常隱蔽。峽穀中間有一個圓形小湖,那裏有供大雁吃的大量食物。在生長著柳樹叢和矮小樺樹的高低不平的湖岸上,大雁可以找到理想的築巢地。
一直以來,雕住在上麵的懸崖上,大雁住在下麵的峽穀裏。老雕每年都叼走幾隻大雁,但他們能做到適可而止,免得大雁們從峽穀遷走。對大雁們而言,老雕的存在也不無好處,這樣就使別的天敵不敢靠近這條峽穀。
在小男孩隨大雁漫遊的前兩年,艾卡每天早晨都站在峽穀裏向老雕的巢張望。雕每天早晨太陽升起後不久外出狩獵,艾卡等著他們出來,看他們是留在峽穀裏追捕,還是到其他地方去。
一天早晨,她沒等多久,就看到兩隻大鳥離開懸崖,朝下麵的平原飛去。艾卡鬆了口氣。
艾卡已經停止產卵和撫育幼鳥,漫長的夏天裏,她忙著從一個雁窩飛到另一個雁窩,負責監視老雕、狐狸和其他威脅大雁生命的敵人。
到了中午,艾卡開始監視老雕,令她吃驚的是,老雕並沒像以前一樣飛回來。到了下午,她又順著峭壁往上看,老雕們沒有回來。到了傍晚,老雕們在應該到湖水裏洗澡的時候,還沒有出現。艾卡深感奇怪。
第二天一大清早,艾卡就醒來了,但是她還是沒有看見老雕。相反,從他們築在岩石上的巢裏傳來一陣悲慘的叫聲。“發生什麼事了,我得去看看。”艾卡立即張開翅膀,飛上雕巢的上空。她在上麵沒有看見兩隻大鳥,隻看見一隻半光著身子的小雛雕,餓得直叫。
艾卡克製住自己恐懼和厭惡的情緒,落到雕的窩邊。巢裏全是鳥骨頭和血淋淋的羽毛,在這些汙七八糟的東西當中躺著的小雛鷹張著大嘴,叫道:“終於有人來了!快給我弄點吃的!”
“可是你的父母呢?他們不給你準備吃的嗎?”艾卡問。
“他們昨天早晨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給我留的一隻老鼠,早就讓我吃光了。”
艾卡意識到,那對老雕夫婦肯定被人打死了。她想,如果她讓小雛雕餓死,她就會永遠擺脫強盜的威脅。可是,此刻她的良心不允許她丟下小雛雕不管。
艾卡張開翅膀,向峽穀裏的小湖飛去。過了一會兒,她叼著一條小魚,回到老雕窩裏。
她把魚放在雛雕麵前時,雛雕異常憤怒。“你以為我會吃這種東西嗎?”他叫嚷著,把魚推到一邊,並用嘴啄艾卡。“給我搞一隻雷鳥或老鼠來!聽見沒有!”
艾卡伸出頭,狠狠擰了一下雛雕的脖子。“我給你搞吃的,找到什麼,你就得吃什麼!你的父母死了,他們無法撫養你了。如果你一定要等著吃雷鳥和老鼠,你隻會躺在這裏餓死。”
艾卡說完,立刻飛走了。她過了許久才回來。雛雕把魚吃光了,當艾卡把另一條魚放在他跟前時,他三口兩口就吃光了。
那對年老的雕再也沒有出現過,艾卡不得不去尋找雛雕需要的食物。她給他送魚和青蛙吃,雛雕長得又大又壯,他很快就忘記他的父母,以為艾卡就是他的母親。艾卡給他取名“高爾果”,並盡力給他以良好的教育,克服他的野性和驕傲。
兩三周以後,艾卡發現,她脫毛和不能飛的時候到了。她將整整一個月不能給雛雕送吃的,這樣他就得餓死。
“高爾果”,艾卡對雛雕說,“我不能再給你送吃的了。你得自己覓食,現在張開翅膀飛起來!”
雛雕不假思索就走到窩邊,張開翅膀飛了出去。他在空中滾動了幾下,但是仍然較好地運用了他的翅膀,十分安全地著陸了。
高爾果在峽穀裏與那些小雁一起度過了夏天,成了他們的好夥伴。因為他把自己當成了一隻小雁,所以盡力像他們一樣生活。小雁們到湖裏遊泳,他也跟在後麵,直到差點淹死才作罷。他萬分羞愧地問艾卡:“為什麼我不像其他人一樣會遊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