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輕笑一聲,“夫人在海外仙山得享清福,自然不問世事,是我鹵莽了。但夫人你心境澄明,或許是不願意再插手這些世俗之事了吧?”
是真的嗎?她的風輕雲淡。是時間長久的流逝造成的麻木,還是當真忘記了?他想弄個清楚……
“日官早已隱居嫣紅山,明言再不插手神界事務了。”
一句話讓煉紅臉色陡變,目光頓時淩厲起來,妖嬈的三瞳眼深處散發出幽綠的光澤。方才的嬉笑神色瞬間就不知道跑去什麼地方了。
“告訴我原因。”
她冷冷地說著,全身都發出森冷的氣息。鳴香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皺眉,深深瞪向白虎。過了三千年,煉紅好容易才將麝香山的事情忘了,這個白虎為什麼突然又提起她的傷心事?
白虎柔聲道:“夫人是真不知道原因,還是不願意麵對?”
一句話讓青楊山三個人都震了一下。百裏和鳴香立即起身想阻止白虎再說下去!如果煉紅大人的怒氣被撩撥起來,後果是非常可怕的!傷口已經在漫長的時間裏漸漸愈合,她也漸漸忘記以前的事情,會說會笑。他們都是寧願煉紅大人每天無聊地與人開玩笑,也不願她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白虎大人!請你……!”
“住嘴,鳴香。”
鳴香急切的聲音被打斷了,他駭然地回頭望向煉紅,卻見她雙目冰冷,定定看著似笑非笑的白虎,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是因為,他是我的兒子……?”
白虎輕歎一聲,將司日被五曜排擠被迫隱居嫣紅山的事情說了一遍。他發現,隻要一提起麝香王,煉紅的身體就會顫抖一下,眼睛裏怨氣愈加濃厚;說到司日因為血統不純隻屬半神,所以自小被人排斥的時候,她的眼睛裏開始有東西閃亮,搖搖欲墜。
“……夫人,你如此聰明,自然明白我請你來的意思。你有什麼意見,我洗耳恭聽。”
說完,白虎就靜靜看著她慘白的臉,再沒說一個字。
煉紅思潮翻湧,那一個瞬間,自己好象回到了幾千年前,在麝香山的點點滴滴。眾神痛恨她引誘了他們心中的神聖,但隻有她知道,麝香王對她是如何的。她是個妖,原本她不信自己成不了神,斷絕情欲並非難事。可是,妖果然無法成神,連神都會迷惑,何況她一個小小的狼妖?
姑且不論他是三界之首,風華絕世。單一個男人對她如癡如醉,神魂顛倒到一天都離不開她,這樣的誘惑,她怎麼可能抵擋?情愛,懷孕,生子。她可以不在乎別人是怎麼看她的,本以為隻要他就好,但她卻被狠狠地背叛了!那個男人!他居然在她生下孩子第二天就高高在上地叱責她「放縱情欲,不知恪守。故流放至青楊山,永生不得出世……
她的眼睛裏陡然燃起最深沉的火焰,那種憤怒令她的眸子如同鬼火一般陰森。
他如何對她都不要緊,是她自己笨,居然會相信一個高傲的神!但他不該這樣對待司日!那是……他的孩子啊!他怎麼可以?!
可笑,她居然能以為自己忘記這些事情了。原來她根本不是忘了,隻是上千年過來,不去想它,便以為沒有存在過。原來,她的心,這顆已經硬若鐵石的心,依然能夠被重創。這種痛深入骨髓,將她的所有平靜假麵無情劃破,報複的獠牙霍霍作響。
“煉紅大人!傳聞五曜雖然冷漠,卻也不是卑鄙之徒,大人豈可妄信一家之言?!請三思!”鳴香見她那般神情,心頓時灰了大半,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勸慰。
她冷笑一聲,如同不聞,轉頭厲聲道:“你說五曜已經死了三個,那剩下的兩個呢?!在哪裏?!”
白虎微微一笑,“煉紅大人,你聽過十二地支吧?五曜的司土鎮明有十二隻大妖魔,非常棘手,你有辦法對付嗎?”
“哢”地一聲,硬玉做的茶杯在她手上輕易被捏成了粉末。鳴香和百裏互望一眼,無聲地垂手立去一邊,再不敢勸慰什麼。
“十二地支?”她大笑,“什麼雜牌都可以自稱妖仙麼?我倒要去會會!”
白虎垂下眼睛,遮去眼裏的光芒。棘手的十二地支,現在解決了……
耳邊忽然傳來奎宿的聲音,他立即聽出這是密音術,隻有自己能聽見他的聲音。
“白虎大人,屬下已經查到玄武大人與清瓷的行蹤。”
他挑起眉毛,示意奎宿繼續說。
“清瓷已經醒過來,現被玄武大人用術囚禁,企圖將暗星的魂魄強行拉出。但似乎一直沒有成功。清瓷看上去非常痛苦的模樣。”
哦?是這樣……
白虎轉轉眼珠,用密音吩咐道:“不要管玄武,讓他去拉魂魄。你馬上去小廳,替我擺法陣,我要找暗星現世的身體。”
他不會失敗的,暗星,總會是他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