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著巨蟲的每一寸輪廓。
怪物的猩紅複眼閃過一絲恐懼的顏色,那來自於對未知的畏懼。
那名少年的名字是林閑,他的眼睛裏燃著火焰。
那是從死灰中複燃的烈焰。
他是林閑。
林閑是他。
……
“林……閑?”麥科特不確定地輕聲問道,“你是林閑……嗎?‘
林閑沒有回答他的話語,反而作出衝鋒的姿態;巨蟲的複眼中出現了緊張的情緒,巨鐮緩緩地遊移著。下一刻林閑淩空躍起,冷靜而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眼眸倒映著巨蟲的模樣,能量劍當空劈下,掀起淩厲的劍風,讓人不由自主掀起山嶽壓頂的沉重感。
劍身充盈著能量,劍柄處的能量核心光芒耀眼。鋒銳無匹的劍刃與巨蟲匆忙抬起的巨鐮相交接,爆發出一連串刺眼的火花。林閑的眼眸中依舊毫無感情,甚至連冷血的嗜殺意都無,僅僅隻是平靜的倒映出眼前的一切。麥科特的眉眼之間微滲汗珠,神色震驚,心想林閑居然能與這頭怪獸相抗衡。林閑的劍筆直有力,卻懂得直中求曲,劍尖宛過巨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向巨蟲——
一時間劍光與甲質的墨色交疊,火花在空中兩者交接處迅速炸起又歸於虛無。麥科特震撼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宛若看見名山雲海絕世風光的酣然無語。林閑的每一次攻擊都恰到好處,計算著最佳的角度,冷靜地以最合適的力道斬出自己的劍。麥科特無法設想這種戰鬥對心神所消耗的幅度,隻能看見能量劍的光芒在空中劃過殘影,不斷從各種刁鑽的角度斬向巨蟲。
巨蟲身形龐大,林閑的動作卻又極為靈巧。巨蟲的身體上傷痕愈來愈多,它眼中竟然生出淡淡的畏怯之情。但林閑卻毫無放走它的意思,神色平靜,眼神淡漠冷靜而不帶一絲感情的波動,高高躍起,徑直跳在了巨蟲身上,並且將能量劍插入了巨蟲身上,握著劍維持平衡。麥科特焦急無比,坐在地上大聲喊道:”放它走!不要形成困獸之局!“
林閑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麥科特卻因此打了個寒顫。那種眼神單調平靜,很靜,卻仿佛深不見底,感情消融,看起來宛若深冬的雪山那樣冷寂。旋即林閑繼續作戰,站在巨蟲身上將能量劍插入巨蟲背後。巨蟲明白自己已然走投無路,喉嚨微動,發出艱澀尖銳的嗚咽鳴叫,瘋狂掙紮著在水流中爬向前方。
麥科特震驚地看向那褐色甲質被林閑戳出一個大洞,看著林閑在巨蟲寬大的甲殼上攀爬,晃晃悠悠爬在巨蟲頭頂,然後舉起能量劍就狠狠戳下!
能量劍劍尖完全沒入巨蟲的一隻眼睛,然後開始冷靜的攪動,破壞著角膜,晶狀體,複眼結構被摧殘殆盡。巨蟲的喉嚨滾動著,發出類似先前嗚咽的聲音。
”嗤——“
然後在一瞬間爆發出尖銳地鳴叫,這種鳴叫就像是秋日的風,淒厲悲慘而又瘋狂嗜血,那是因為絕對的疼痛而爆發出的尖叫,也是最為狠辣最為歇斯底裏的叫聲。麥科特看著在水中翻滾掙紮著的巨蟲,看著巨蟲的一隻眼睛被搗碎成組織殘片,看著那些組織殘片伴著鮮血落在水中……
最後看著狀若瘋癲的巨蟲之上林閑,看著他眼裏的平靜之色,看著他不斷攪拌著巨蟲的眼睛。
麥科特心中忽然微微開始抽動起來,心想他竟然冷靜如斯……就好像從來沒有感情的殺手,亦或者說那是——
視殺戮為凡事的平靜。
甚至於連“殺戮”的概念都沒有,隻是在單純想著踐行斬殺怪物的想法,於是就這樣去做了。而且……還非常平靜,認為這樣是理所當然,神思精細到打鬥時的招式絕不浪費一分多餘的體力。
平靜,平靜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