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心媛隻能可憐巴巴的看著紫衫,她是真的不敢隨便亂坐啊,這樣的地方一點行差踏錯,可能就會要人命的。
就在這時候,慈安太後坐在座上,總算是喝完了她的那口茶,她笑盈盈的放下了茶盞,然後看著眾人說道:“這裏就心媛和正德最小,便讓他們一起坐吧。”
德安太後立時也笑了起來,望著六皇子說道:“看看,你多心疼這皮猴子,他一說要個伴,你便把心媛送到他案前了,本說女子七歲不同席,不過他們兩個是表兄妹,自己家的孩子,也就不說這些虛禮了。”
這話明顯有些指責慈安太後做的不妥,偏生是帶著笑容說的,讓誰也說不出來話,慈安太後又是個多剔透的人兒,她那裏能聽不出來?但當著這麼多人,她又如何能發作?
好在六皇子,還算曉事,他立時出來打圓場說道:“讓心媛妹妹坐我那吧,我今天才下了學,楊先生都誇我字練的好,拿給您看看。”說話的時候,他還俏皮的笑了笑,淩心媛這才發現,他一雙眼眸笑起來都是彎彎的,加上他眼眸烏亮,好像那眼睛裏收藏著一顆美麗的星子一般,十分好看。不由心裏輕歎了一聲,這孩子才多大啊,便這樣聰慧,而且還生就了一副這樣好的皮相。
德安太後聽到他說話,也立時笑吟吟的說道:“正德,這麼早就下學了?該餓了吧?”
六皇子笑著說道:“倒沒覺得餓。”
德安太後聽著,笑了起來,轉頭看著慈安太後感慨的說道:“我小時候就最恨這個早學,要是冬天裏,要等到快下早課了,天才能亮,外麵天寒地凍的,被窩裏那樣暖和著,真正的不願意起來!”
慈安太後跟著笑了起來,正要說話,六皇子搶著說道:“老祖宗,我能起來!冬天裏我也能起來!”
德安太後和慈安太後一起失笑起來,慈安太後撫著六皇子頭發,極寵溺的誇獎道:“我們正德最勤奮不過,將來這書肯定能念得好!”話雖然這樣說,淩心媛總算是有個落座的地了,紫衫帶她到了一個空著的案幾那裏,已有宮女備好了凳子,淩心媛小心的坐下了半邊屁股,這時候,六皇子身邊已有人將他的功課送到了兩位太後麵前。
兩宮太後一人取了一份他的功課在看,隻聽德安太後輕聲念道:“法以治國。”然後指著這上麵的字對慈安太後說道:“妹妹你看看,正德的字寫的越發好了,確實下了功夫,也稱得上是鐵劃銀勾。”
慈安太後歪過頭,湊過去看了看,六皇子隻是待立在側,笑了起來,仔細看了看,也應和道:“嗯,這幾個字著實寫的不錯,單看這個“法”字,筆鋒鋼勁有力,筆翰如流,完全顯出正德心中重視法製之心。”
德安太後聽到這裏,又側頭看了看,卻笑著說道:“妹妹,我卻覺得,這一篇裏,幾個字要是單看,個個寫的都好,但要放在一起,偏生這“法”字卻是個敗筆。”
六皇子聽到這話,卻也不惱,臉上依久掛著笑,走過去拉著德安太後的手說道:“老祖宗,那你提點一下孫兒。”
德安太後笑咪咪的說道:“我覺得這個“法”字,在整篇中,著墨過重,以致整體上稍欠平衡,正所謂法理不外乎人情,如果落筆可以稍加柔和一些,想來整篇字幅會更加和諧。”
慈安太後聽到這話,不由臉色一變,這段話,一聽便知道是意所指,隻是淩心媛卻不知道這兩宮太後有什麼爭執,想來也是,這兩個太後,肯定一個是皇上的生母,一個是先皇的正室,理論上分析,應該是德安太後是先皇正室,所以慈安太後,現在雖然也貴為太後,卻還要以嬪妃之禮,來這裏給她請安,慈安太後本來是皇上的生母應該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可是現在卻不得不矮了德安太後一載,不知道她心裏會是什麼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