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熱似一天,淩心媛見打從那次去過慈恩寺後就再沒出過門。
不過她在家裏過得也不悶,這些天她與淩心由和心書兩兄弟相處的越發好了,心由想是因為失憶了,對於靠近他的人,隻要你友善,他也待你不壞,心書怕是因為兩個人共過患難,所以對淩心媛也不像過去那般討厭了,加上淩心媛最近越發會折騰吃食了,想法一路一路的,他與淩心書總是一下了學就過來。
淩心媛也沒曾想到她那天一時興起讓人撈了蓮花,取了些蓮子做粥,居然會這麼受歡迎,這不今天她又“發明”了蓮肉糕,說起來也簡單,隻是讓下人將蓮子肉、糯米四兩,炒香;茯苓二兩去皮。共研為細末,白糖適量,一同攔勻,加水使之成泥狀,蒸熟,待冷後壓平切塊即成。可是卻連淩淳風也忍不住誇上好吃。有了這樣的意頭,反正又不用她自己動手,她隻要說出做法,家裏的廚娘有的是手段折騰,又能吃上美食,還能時不時得上幾句誇獎,她那裏會不用心去做,雖然她與許雲輝的婚事是讓她極憂心的,可是這件事總要緩緩圖之才是,光是著急也沒用,不如先打好與眾人的關係,才好做打算,有了這些想法,淩心媛折騰起吃食來的心思就越發多了。
看見這小院子裏越來越熱鬧,兩個少爺並上老爺,都時不時的跑來,彩荷等幾個小丫們卻也罷了,隻是李媽媽卻不免搖頭說道:“姑娘,現下也有十二了,有些事還是避及些的好,老爺少爺喜歡吃的話,姑娘以後做好了,我遣人送去也就是了。”
淩心媛一聽這話便有些急了,所謂見麵三分情,不見那有情份,她滿盤的主意,全部的算盤,總不能毀在李媽媽的手裏吧,當下便皺眉說道:“我與父兄親近不好嘛?”
彩荷也笑著說:“老爺多來幾次,連主事的胡娘子和碧珠石珠,看見媽媽不都客氣幾分,我們不是要爭些什麼,咱們姑娘這些年受的委屈還不多嘛,能有老爺多親近些,有什麼不好。”
李媽媽長歎一口氣,搖頭厲聲對彩荷說:“你知道什麼,人多了是非就多,紛紛雜雜扯不清。哪兒有省心的。”
對!淩心媛舉雙手雙腳讚成。不過也就因為這紛紛雜雜的,她才理清了自己的身份背景,其實她的潤水公主,雖然是慈安太後所出,卻因為德安太後無子息,由先帝做主記在了德安太後名下,所以雖然先帝女兒眾多,卻隻有她一個是嫡長公主,身份當然顯貴,兩宮太後,一個是生母,一個是養母,這樣的隆寵於一身,怎麼便偏生的紅顏薄命了?而當今天子呢原是極寵薛妃的,所以皇上的長女長子,都是她所出,因為她不但是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就隨之伴駕,更重要的是她還是慈安太後胞姐的幼女,幼時便常隨母親進宮,說起來還是皇上表妹,自是情份不同。聽到這些淩心媛當真還沒想到,自己和那劉夫人居然還有點親戚關係,皇後好不容易才在薛妃生下了兩個孩子,又懷上第三胎的時候,趁皇上得了空,才得沐聖恩,懷上了龍種,隻是沒想到,她居然一舉得男,生下了六皇子。
雖然同樣是孩子,但德安太後,顯然對與她有相同際遇的皇後更加同情欣賞,滿心要求皇上立嫡皇子為太子,可是皇上那時候極寵薛妃,加上慈安太後當然力助自己娘家的侄女了,皇上顧念兩邊的情份,此事便不了了之了,後來淩淳風無意中占算出許家的女兒與皇上八字極合,必能邀得盛寵,潤水長公主大約也是看不得那薛妃得意,也不知道怎麼就把這事告訴了德安太後與皇後,皇後估計也是一時妒忌發了暈,便使人接了許家的這個不起眼的庶女進宮,本來以她的身份那裏有資格進宮為妃?原來皇後也是看她出身名門,卻隻是旁支庶女,母親隻是寄人離下的過活,又不曾好好教養,皇上也不過是貪一時之鮮,能給薛妃添點惡心也是好的。反正這麼多巧合之下,皇後便接了許婉儀進宮。
結果許婉儀初入宮不過封為六品美人,不出三月便晉為五品嬪位,再不足半年,又晉為四品婕妤,後因懷子,一越封為九嬪之首的婉儀。可為暴發出了驚人的實力,越過三千佳麗,成為後宮中最得寵的嬪妃——不僅如此,入宮還在嬪位時,便已坐則與皇上同席,出則與皇上並駕齊驅,皇上對許婉儀說:“願得生死在一處。”已經不是一個帝王對嬪妃的憐愛,而是如一個男人疼愛一個女人一般的寵愛她。
皇上讓她居於華麗的安寶宮,這安寶宮原為原來寵妃曹昭儀所居,封為隆基殿,許婉儀妒忌曹昭儀,要求全部重新鋪地麵,還要求皇上重封殿名,這般不合理,皇上都對她百般遷就。如此寵冠六宮,皇後悔的牙都要掉了,隻覺得是自己扶了一個對頭出來,反是因為薛妃漸漸失寵,兩個人還有時候互相慰濟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