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低頭,不再看過去。
我蹲在一邊玩著二傻的白毛和它說,“小二傻,你說,我是不是太傻了,怎麼就喜歡這麼一個人。比我大那麼多也就算了,真正算起來他大我一千多歲,所以我不介意他究竟是大我一千一百歲還是一千兩百歲。可是,你看,我現在看著他對黃蓉那麼好那麼寵溺,心裏就難受。我知道這是不對的,黃蓉是他女兒,他對他的蓉兒好是自然。可是我還是難受。”
是的,難受。
就是看著他對別人好心裏就不高興。
我很清楚這是什麼。但卻不想道明。
我心裏堵得慌,也不太注意那邊發生什麼事兒了。隻知道過了好一會兒,黃藥師和那傻小子郭靖打了起來。他不動竟生生將郭靖手腕脫了臼,
這些裏麵的門道我看不明白,隻知道他還算是手下留情了,那脫臼並不難扳回來。黃蓉在一邊又氣又急哭了出來,“爹,你殺他罷,我永不再見你了。”說完竟然往太湖裏跳了下去。
這下全場人都愣了,然後郭靖賠罪說,三十日後他會親去桃花島領死。
我蹲在一邊,什麼也聽不進去。
現在怎麼辦?
我要怎麼辦?
黃藥師找著女兒了,我也沒什麼用了罷?
我在哪裏想著,突然覺得周圍沒了聲音。我抬起頭,原來大家都在看我。我瞪他們,心裏說,有什麼好看的!
黃藥師伸手拉我起來,“念兒,我們走。”
我抬頭看他,可是並沒有伸出手。
他的麵具摘掉了,露出了好看的麵容。說不出年齡,淡淡然的樣子。此刻卻沉了臉。他說,“要我抱你起來嗎?”
我瞪大眼心裏一窒,然後果然被他連人抱了起來。
我別過臉去,看到陸乘風瞪大眼一臉不可思議,他呐呐地說,“這位念姑娘?”
我沒心思衝他笑,而黃藥師當然也沒有理他,他隻道“做好你該做的事便是,管這個做什麼。”說完竟然抱著我和二傻使了輕功飛走了。
以前隻是見過他使輕功,可並不是這個姿勢。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夜裏涼風刮在臉上又痛又冷。連著幾個晚上睡不好,我隻覺得喉頭一甜,有什麼東西湧上來。我心跳停了一下,然後哇一口血吐了出來。
他一驚,竟生生停在水上。月光下,我看見他微微蹙眉,又拿手去摸我的脈,“怎麼了?”
我慘白著臉,“快回去,我的藥箱裏有藥。”
他點頭,反身回去,速度比剛才還要快。風很大,他把我往懷裏壓了壓,擋去了冷風。
其實,我這也不算什麼病。說它嚴重卻很少犯,可說它不嚴重卻又沒辦法治好。我從小心髒就不太好,不是心髒病,卻不能激烈運動。這種病其實很多人都有,雖然不是大病,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選得醫學。我實際上,還是希望能治好。
我想,他之所以摸不出我的病,不是他藥理不精,隻是就算他摸出了我心跳不齊也必定想不到那一層。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病隨著我到了這裏竟然重了。
吐血,上帝啊,難道你為了讓我適應這是武俠所以要我得個治不好的絕症麼?!!
不要吧,我真的隻是小病,沒必要到吐血的程度啊!
很快,我們去而又返。我指引他到了我那屋子。我找了藥箱拿出藥來吃,順手倒了點溫水配。我抬眼一看鏡子裏的自己,雖看不大清楚,卻可以明顯得感覺到臉上病態的紅暈。
其實,我也說不大出,究竟是因為病還是因為他剛剛抱我而臉紅。
反正直到現在,我的心跳還沒緩下來,感覺有點疼。
他看我吃完藥,問,“這是什麼病?”
我擺手,“頑疾,不礙事但治不好。”
他道,“這天下沒有治不好的病。”
他的語氣那樣篤定,聽得我心裏又是一窒。我隻好低頭,“我知道。”
我知道這天下是沒有治不好的病的,可惜我學了那麼些年也知道自己這個變態的病可大可小,可能治得好也可能永遠治不好。
而他這樣說,他剛才那樣做,隻會令我再多一分癡心妄想而已。
終於,休息夠了,他向我伸出手來。
“念兒,我們走。”
我把手遞給他,“去哪兒呢?”
他牽著我的手,淡淡道,“桃花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