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婆子,陳家那邊不願意?”
劉家廳堂中,劉夫人在和吳媒婆說話。
吳媒婆回答:“也不是不願意,隻是陳夫人說三郎將要考試,無暇顧及,因而想等童子試後再定。”
劉夫人冷笑一聲:“推搪之詞,不就想看看三郎是否能熬中個秀才,好討價還價嗎?也不撒泡尿照照,以三郎的德行,這一輩子都別指望了。”
聘金已經減少兩百貫,可陳家還猶豫不定,這讓她感到不爽。
吳媒婆道:“那就多等幾天,三郎天生悚場,今年應該和往年一樣,走走過場便打道回府。”
“哼,到時候定要再加多五十貫禮儀費,好讓其知曉,錯過機會就得付出代價。”
劉夫人悻悻然說著。
被許珺罰了一個時辰的馬步,紮得雙腿變形後,這幾天,曹桂堂和馬錦台再不敢來武館。
陳三郎樂得清靜。
許珺本以為他要參加童子試,也不會來了。不曾想每天早晨陳三郎準時到武館中,非常自覺地練功。
經過一段時間的刻苦用心,陳三郎的馬步已紮得十分標準,開腿沉腰,挺胸抬首,隱隱有幾分馬的模樣。
。站出一匹馬來,正是紮馬步的高深境界。
可惜三郎這匹馬實在瘦弱,當風吹拂起衣衫,輕飄飄的,顯露出骨瘦如柴的手腳。
每天喂血養劍,損耗太大,若非他拚命吃喝,加上練武健體,隻怕已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許珺不虞有他,但覺得文弱書生名副其實,弱不禁風的,自己一拳過去,隻怕陳三郎都會被拳風鼓蕩得飛出去。
“陳公子,考試要緊,這時候你應該多到私塾去,溫習功課。”
許珺不覺得他有練武的天賦,一來底子單薄,二來起步時間太晚,內心想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執著。
陳三郎回答:“文武之道,一張一弛。讀倦了書,何妨動動身子骨。”
許珺嘴一撇:“那隨你。”
紮完馬,陳三郎沒有再去私塾,直接回家,在路經街巷的時候,前麵晃出兩個人來,擋住去路。
看著來者不善的曹桂堂和馬錦台,陳三郎皺一皺眉。
曹桂堂咧嘴說道:“書呆子,可夠勤快的呀。”
馬錦台雙手搓在一塊,惡狠狠:“每天一大早就去獻殷勤,真當我們是死的嗎?”
顯然已把許珺視為禁臠。
陳三郎雙手抱胸,忽然開口:“你們想打我?”
曹桂堂和馬錦台麵麵相覷,倒沒想到對方這麼靈光,還直接問出來了。
“幼稚!”
陳三郎叱喝一聲:“想進衙門挨板子就動手。”
曹、馬兩人大眼望小眼,果真被喝住了。
涇縣風氣清律,管治甚嚴,他們雖然出身富家,但沒有絲毫權勢,要是當街打人,打的還是讀書人,被陳三郎告去縣衙的話,鬧將起來,不可收拾,畢竟陳三郎也不是一窮二白的窮小子。
“沒膽子呀,那好狗不擋路,請讓一讓。”
陳三郎施施然而去。
留下兩個富家弟子,直氣得無明業火騰騰冒升。他們本以為在街巷裏把對方堵住,隻需嚇一嚇,就能把陳三郎嚇得癱倒在地,大出洋相,誰料最後被嚇住的,反而是自己。
“不對,有些不對勁。”
曹桂堂喃喃道。
馬錦台搔搔頭:“可不是,這書呆子怎地換了個人似的。”
陳三郎的表現,頭腦清醒,冷靜淡定,一眼洞悉利弊關係,和以前那個隻懂得埋頭讀書的呆子形象大相徑庭。
“哎……”
一時間想不出個所以然,異口同聲歎息,兩人感到麵目無光,很鬱悶地到醉春樓喝酒去。
醉春樓是縣裏唯一一間,極受男人歡喜,每到晚上,更是賓客盈門。
喝了幾杯酒,馬錦台將酒杯狠狠往桌麵一按:“這口氣,實在咽不下。”
曹桂堂道:“又能怎樣?”
“我們不好動手,別人卻能。”
“你的意思是?”
馬錦台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看吳賴頭就不錯。”
聽到“吳賴頭”三字,曹桂堂的眼睛也亮了起來:“要如何做法?”
馬錦台冷聲道:“他想參加童子試,咱們偏不如他願……喝酒喝酒!”
原來是陪酒的姑娘進來了,其卻不願在此聲張,以免落下話柄,就故意喝起酒來。至於詳細的實施計劃,等沒有外人的時候,再商量不遲。
剛入家門,陳三郎便聽到廳堂有人說話,很熟悉的聲音,心中莫名一喜,搶步進去,就看見一個魁梧的身子坐在椅子上。
二姐夫江草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