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說法:童子尿性涼,味甘,能驅邪去穢,和黑狗血、驢蹄子並稱“驅魔三大法寶”,純天然的。
當下陳三郎寬衣解帶,酣暢淋漓地朝著四周噴灑了一通。
江草齊聽著水聲,心裏一歎:小舅子是個讀書人,斯文人,不得不做此粗俗之事,難為他了……
“嗯?貌似沒效果。”
瞪大眼睛顧盼,周圍一切皆無變化,樹木還是樹木,落葉還是落葉,一點動靜都沒有。
葉桐伸長了脖子看,打趣道:“三郎哥,莫非你的童子尿是假的,什麼時候破的身子呀?”
陳三郎滿腦門都是黑線:這民間說法不靠譜,童子尿也是尿,澆花淋草算施肥,驅邪什麼的,還是先綁緊褲腰帶再說吧。
江草齊自是深信小舅子是童子身,這一點毋庸置疑,童子尿沒功效,隻能從另外的角度看待問題,尋找解決辦法。
“葉桐,繼續上樹吧。”
“沒問題。”
葉桐答應得幹脆,不過有了第一次教訓,怕那狼又伏在樹上襲擊,就多留個心眼,取一柄匕首咬在嘴裏,要是狼還敢來,必須給它一刀子。
哼哧哼哧地上樹。
江草齊等人也是全神戒備,仰高了頭注意著。
“小心!”
陳三郎又喝。
樹上葉桐一手勾住一杆樹丫,另一隻手緊緊握著匕首,凝神以對。但是樹上並沒有出現狼的身影,風平浪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難道這次是陳三郎神經過敏了?
“孫離,小心!”
陳三郎直接叫出了名字。
“嗷嗚!”
一團灰白身影驟然從一株鬆樹後麵撲出,裹挾著一股勁風,刮得地上的落葉飛舞。
孫離想也不想,開山斧橫掃過去。
砰!
斧頭擋了個空,皮毛灰白的巨狼一個騰挪,非常靈巧地閃避開去,尾巴一掃,狠狠地抽打在孫離的肩膀上。
他痛得大叫一聲,急中生智,翻身就一個賴驢打滾。作為非武林高手,這一招可是必備的救命招數,是在無數次街頭混戰中練出來的,滾得那個嫻熟啊,就算武林宗師也未必做得更好。
唰!
凶曆的爪子劃過虛空,正是剛才孫離所站著的位置。
江草齊反應很快,他本就是群體裏武力最高的,雖然一路披枷帶鎖飽受折磨,但元氣未傷。解腕尖刀劃出一道弧線,準確地命中狼腰。
“好!”
但下一刻,諸人沒有看到狼身有鮮血飛濺。
江草齊這一刀,如刺鐵石,竟刺不進去,尖鋒打滑,歪到了一邊去。
“怎麼可能?”
他心頭大震,視線範圍驀然出現一隻烏黑爪子,來不及讓開,隻有本能地後仰。麵頰火辣辣的痛,已被爪子撕了一塊血肉。
“江爺!”
周天宇和莫軒同時急叫,一個揮舞樸刀,一個挺著短劍,奮力朝著惡狼身上招呼。
“我來也!”
在樹上的葉桐怪叫,飛身俯衝下來,配合周、莫兩人進行圍攻。
他們雖然不是什麼武林高手,但平時配合慣了,倒也不容小視,頗具殺傷力。
“桀桀!”
惡狼發出駭人的笑聲,身影一退,退到三丈外的一株鬆樹下,雙眼綠光如火焰,盯著陳三郎等人,像盯著一群死人。
這麼兩三個回合,其實就幾呼吸間事。惡狼攻擊如風,差點讓孫離和江草齊都進了鬼門關。
江草齊臉頰被抓了塊皮肉,血淋淋的,看著可怖。
諸人緊緊地團在一起,手執兵刃,神色緊張地看著惡狼。
江草齊吞了口口水:“三郎,你說得對,不得不承認,這它奶奶的真不是一頭簡單的狼。”
廢話,就惡狼剛才表現出來的攻擊力,豈是一般狼所能具備的?更不用說刀鋒刺不進的怪異之處。
陳三郎被緊緊地護在中心,擠得難受,問道:“姐夫,你傷勢如何?”
江草齊摸了一手血,往地上啐一口:“沒事,我還得感激這頭畜、生,恰好把臉上的刺字給抓掉了。”
他被判刺配流放,臉頰刺著字,等於是標記,同時也是罪人身份的汙點,一生難以擦掉。現在被狼爪將刺字撕掉,等傷口愈合,就成為疤痕。雖然創痛,但比起礙眼的刺字來,卻更順眼些。
陳三郎擔心的是另一件事:“姐夫,這頭狼出沒於亂葬崗,沒少吃人肉,恐怕爪牙有毒。”
江草齊一愣神:“這個你也知道?”
讀書人,讀四書五經,都是正典。而人肉屍毒之類,卻是很偏門的雜學了,非經驗豐富的人不得知。
陳三郎含糊回答:“讀多幾本書而已。”
這個時候,江草齊也不多問,感覺傷口處真得隱隱有些發麻:“天宇,你幫我處理下傷口。”
周天宇等人出來就不打算再回去,因此家當都帶上了,其中包括金瘡藥等事物,趕緊取出,帶江草齊退後幾步,處理傷口,先用酒水清洗,再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