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心底浮現一絲絕望之情,悲聲歎道:“國將不國,家將不家,如之奈何?”
“爹,我寧願死,也不嫁元軍得!”
宋珂嬋跑出來,神色惶然,伏在宋誌遠膝頭處。後麵宋誌遠妻子也走了出來,神態哀傷。
宋誌遠父母早已不在,他隻得一個女兒,視如掌上明珠,現在一家三口聚在堂上,悲從心來,都是忍不住淚眼婆沙。
宋珂嬋忽道:“爹,要不讓人送出書信到涇縣。”
宋誌遠歎道:“那有何用?”
“周伯伯不是在涇縣做事嗎?”
“哎,周伯伯隻是一縣幕僚而已,手下無兵無將,如何能救得我們出去?”
宋珂嬋卻不死心:“涇縣陳縣令年輕有為,又是欽點狀元,說不定他會有辦法?”
陳三郎出身南陽書院,算起來,乃是宋誌遠門生,彼此關係又頗為熟稔,宋誌遠倒不是沒有想去涇縣求救。不過即使他再不問政事,也知道陳三郎與元文昌之間的矛盾。而皇上所謂欽點,安排陳三郎回揚州,用意絕說不上多和善。驅子炮灰,帝王心術,足見一斑。如果己家去投靠涇縣,隻怕元化成馬上就會起兵攻打過去,借口將陳三郎等一舉滅殺。
要知道當初周分曹舉家移居涇縣,已經讓元文昌頗為氣惱。隻是礙於大局時勢,這才沒有著急發難。
“胳膊擰不過大腿,蟬兒,沒用的……”
聽到父親絕望的話,宋珂嬋麵色一下子灰白。
元化成有五個兒子,其中這元軍得最小,最得寵愛,因此養得十足紈絝,不學無術,肥胖如豬,又極其好色,據說有著某些特殊癖好。他隨父親來到南陽後,平日裏帶著一群隨從在街市閑逛,但凡遇到些有姿色的女子,便威逼利誘,使出各種齷齪手段,不把對方糟蹋掉決不罷休。
這些時日來,因為被元軍得糟蹋了清白身子而自盡的女子已經多達二十餘名。
談起元軍得,南陽百姓無不色變,背地裏給他取了個綽號,名曰:元家之豬。
這樣的男人,宋珂嬋如何肯嫁過去?
莫名地,她心坎上浮現出陳三郎的麵孔身影來,更添哀戚。
宋夫人抹了把眼淚,低聲道:“相公,難道我們就隻能坐以待斃?”
宋誌遠苦笑道:“現在外麵有虎威軍看守著,連進入都成問題。就算想傳信,都難。”
正當三人相顧無言之際,猛地聽聞後麵傳來一聲咳嗽。
宋誌遠聽著覺得十分熟悉,驚疑不定地問道:“誰在那兒?”
因為籌謀要離開南陽,是以宋誌遠暗地裏把家中奴仆遣散。宋家家風簡樸,本就沒有多少下人伺候,如今隻剩下兩名心腹丫鬟而已。
傳來的咳嗽聲,分明是男音。
“嗬嗬,宋兄,故人來訪,竟問姓名,何故至斯?”
宋誌遠目瞪口呆,就看見兩個人走了進來,說話者,雖然長須不再,可分明便是相交數十年的老朋友周分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