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修為大成,就必須要不斷地突破自己,挑戰自己。而每一次挑戰,必然帶有極大的風險,成則進,敗則退,甚至有可能一退到底。試想在這樣的一條道路上,一個安下心來的修真者又怎麼能真正毫不猶豫地去舍棄自己?
範逸現在修為仍然太低,所以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陷入了一個歧途。
而這樣的歧途,往往都會是致命的。
輕輕地走到範逸的身邊,殷雪站在落後他半步的地方,也看向亭外的懸崖。
與落子山不一樣的是,盡管此處懸崖深達萬仞,但是懸崖中吹過來的山風卻是溫暖的清風,而在落子山上,幾乎終年都是呼嘯的猛烈罡風。
罡風能讓人頭腦清新,而清風則隻會讓人渾身舒泰,昏昏欲睡。範逸不覺得有些懷念起那座並不高的光禿大山來。
因為心情原因,範逸並不想說太多話,可是此時站在他身邊的殷雪卻讓他產生了一種傾訴的欲望。這個女子總是那麼的安靜,讓人不由自主地去選擇信任她。
可能這就是自己對她產生好感的原因吧。內心裏,範逸已經認定了自己對殷雪有著十分的好感了。
“山上的風太暖了,有時候會覺得不爽快。”沉默了半晌,範逸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心中地煩心事太多,他一時倒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所以隻能選擇這樣的開場白。
“嗯,是‘九宮誅仙陣’的功用,山上有很多植物和小動物受不了寒,那些剛入門的弟子也不適應山上的氣候。”聽到範逸的話,殷雪靜靜地解釋道。
殷雪就是這樣一種人,她總會設身處地地去為別人著想,對任何人都會很細心,也很有耐性。跟這樣的人在一起,總會覺得自己受到了重視,感覺特別舒服,如沐春風一般。
本來範逸隻是想這個話題說說,沒想到殷雪居然會這麼仔細地回答自己。心情突然放鬆了下來,範逸感覺剛才的拘束似乎都消失了。
索性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範逸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恢複了些自己的本色:“站了一早上了,還真是有點累啊。”
這句話是大實話,失去了修為的範逸已經跟常人沒有任何差別了,而隨便一個人在這裏一動不動地站上一早上,也會腿麻腰酸的。
看到範逸的動作,殷雪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著沒動,她可受不了坐在地上的樣子,被人看到了傳出去那還不被爹爹和爺爺責罰啊。
心中這樣想著,殷雪隻是笑了笑,並沒有答話。
近距離的接觸,殷雪發現範逸這個六祖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高高在上,直至雲端,自己連說句話都要仰著頭。看著眼前一屁股坐在地上還揉著雙腿的範逸,殷雪覺得他就跟山上年齡差不多的其他弟子一樣,沒有絲毫差別。
有了這樣的想法,殷雪對範逸的那點畏懼感淡了許多,感覺也要親近了些。隻是在看到範逸那雙眼睛時,她才會覺得範逸與其他人總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至於到底哪裏不一樣,她就說不清了。
“我小的時候也住在一座山上,那座山比昆侖要小許多,但山頂的風卻很大,我記得四歲時候有一次去山頂,就差點被風給吹到懸崖底下去……”放鬆了心情的範逸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忍不住開始講述起了自己的經曆。
靜靜的站著,靜靜的聽著,殷雪臉色平靜地做著一個傾聽者。她也沒有想到,原本在她心中富有傳奇色彩的年輕六祖,竟然就這樣讓自己進入了他的故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