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怎麼那麼吵?”楊正毅輕輕打了一個嗬欠,目光無神的看向門外。
門外,管家皺著眉頭進了房間,倒是沒有之前聽聞曦竹到來時的慌亂,可是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一看就是有大事發生。
“出什麼事情了,楊忠。”老夫人知道楊忠一貫的鎮定,眼見他緊張的神情,忙問發生了何事。
“啟稟老夫人,外麵來了一隊官兵,說是奉了左相之命,來抓曦竹小姐,說是……曦竹小姐謀害左相的外孫女。”
左相的外孫女?那不就是楊彩蓮。
“謀害?楊彩蓮死了?”
“稟曦竹小姐,聽官兵說,沒有死,被救了下來,但是身染重毒。”
沒有死?重毒?
有意思,憋了這麼多天,終於有人對自己出手了,幕後的人不再躲起來了嗎?
“左相?左相的人也敢來拱北候府叫囂?”老夫人啪的一聲,手重重錘在一旁的香木圓桌上。桌上的茶杯晃了晃,咕嚕嚕一下滾到了地上,“啪”一聲上好的青瓷碎成了幾片。
“拱北侯老夫人,這事可不是叫囂,皇上和彩妃娘娘,都已知曉了蓮生聖郡主的所作所為,你們拱北侯府還能大過皇上嗎?”
門外一聲肆意的大笑,一身銀色甲胄在身的男人,劍眉鷹目,滿臉張狂的傲氣,不屑的看著老夫人身旁的白衣女子,語氣中的不可一世,讓一眾女眷,膽戰心驚。
“馬木柏,老身是不敢對皇上和彩妃娘娘不敬,但是老身的拱北侯府也非是你這黃口小兒所想來就來的地方!來人,將他扣下。”老夫人在年輕的時候,可是京中人人稱奇的將門女子,麵對過多少坎坷之路,今生唯一的不甘隻有她二兒子,至於其他人,在她眼中,螻蟻都算不上。更何況是眼前這個孫子輩的左相孫子,她怎會有任何懼意。
一聲令下,畢竟是自己的侯府中,立刻侍衛還有仆從圍了上來,頓時間,氣氛劍拔弩張。馬木柏冷笑了聲,眼前的一幕,沒有讓他有任何緊張,隻是握了握手中的劍。
“祖母。”宛如烏雲夜空中,劃過的一道亮色,曦竹輕柔的聲音,讓現場焦灼對峙的氛圍,安靜了幾分。
“祖母,這恐怕是個誤會,孫兒身正,不怕任何人。”
“祖母不怕其他,就怕那些歹人,害你一次又一次,不懷好意想要置你於死地啊。”老太太心疼曦竹年紀小小,麵對如此事就鎮定如斯,怕是經曆過太多風浪。
“沒關係,祖母。”安撫完老太太,曦竹似清風拂柳的身姿,迎風而立,麵對馬木柏恬靜如竹,“這位小將軍,本郡主今日來祖母家中,一為探視祖母,二為認祖歸宗。此事,太後她老人家也知曉,並賜予本郡主歸宗之禮。本郡主可以隨你去,隻是要先要完成太後的懿旨。”
不慌不忙的說完,之前在老太太麵前還柔軟似水的女子,在幾句話後,氣勢陡然強勢熾烈,微眯的眼眸,目空一切的尊貴,讓曦竹哪怕身著普通至極的素衣,也傲然九霄。
認祖歸宗?馬木柏心道,你是真灑脫不慌張,還是不在乎自己的罪責,一個歸宗儀式,對你有什麼重要的?
“沒關係,明日再說。”隻要你還有命活到明日。
“小將軍,本郡主叫你一聲小將軍,是給左相顏麵。本郡主可是皇上親自封的蓮生聖郡主,見到本郡主不施禮,是何道理?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又是何道理?”輕甩雲袖,漣漪劃過,冷意繞身。
“末將不敢。”咬著牙,冷冷的看著曦竹,將她用目光一次次的淩遲,已經用看死人的目光來看她。
“本郡主念及馬姨娘和你的關係,暫且不追究你的責任,但是吉日吉時不能錯過,煩勞小將軍就和本郡主同去拱北候的宗祠一趟。當然,別說你的身份,就是你嫡姐馬姨娘,也是無法進入拱北侯的祠堂,所以,就守在門外吧。本郡主所言,小將軍可聽懂。”
笑不及眼,孱弱的身軀散發出逼人的氣勢,哪怕是門外恭謹肅穆的官兵,也因這份氣勢,低下了頭。
“祖母,過一陣竹兒再來看你。來人,將送給祖母的玉佛請來。”
金絲線繡製成拖地的梵文長卷,蓋在一尊玉佛身上,隆起半人高的大小,四個人勉強抬起,看起來很是沉重。
“祖母,這樽玉佛,是由太後賞賜竹兒的整塊白雪玉耗時半年所雕成,再由景天禪師誦經百天所供養,禪師有言,這樽玉佛要掀起梵文長卷,降臨凡世,必須要選定良辰吉日。祖母,竹兒知您一心向佛,此佛由祖母供奉最為恰當。”
曦竹溫婉的輕笑,像是說著天氣多好。卻不知道,這份輕鬆之語,在別人眼中引起幾番軒然大波,不說玉佩大小的白雪玉,就價值千金,這塊半人大小雕琢後的玉佛,該價值如何。單說是天下最負盛名的得道高僧景天禪師,就是多少王孫貴族都難以相見一麵之人,更何況是讓他對玉佛誦經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