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有骨氣,不愧是我紀昀晟的女兒。”紀昀晟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手,愁緒卻不覺漫上眼眸。
紀芷湮自是覺察到了,不由問:“爹爹有心事?”
紀昀晟抬頭看她一眼,滿臉的欲言又止,張了張嘴未說話卻先歎了聲氣,倒像是遇上了什麼極棘手的事情難以啟齒。
“爹爹,您這是怎麼了?咱們父女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麼,您這般唉聲歎氣,倒教我越發存疑了。”
紀昀晟狠一狠心,才能說出口:“湮兒,今日為了求慕氏那賤人交出解藥,爹爹已經應允了她,你入宮之後絕不會與她爭寵奪權,隻求安穩度日。”
紀芷湮鬆口氣,笑意婉然,“原來為這事,那有何難的?我入宮原隻求能和六哥兩情相守,並不為貪慕虛榮。爹爹既然應承了她,那麼將來女兒進宮後便多忍讓著她些便是,絕不與她爭權奪勢。難不成我和六哥好,還能礙著她不成?”
流蘇幔下,女子正從床頭籃子裏翻出一個繡了大半的香包,愛惜地用手撫了撫,唇畔泛起溫柔的笑意。她取了金線穿過繡針,手起針落,在明黃色的綢布上一針一線地撚繡著些什麼。她繡得並不十分快,不時還停手出神般地微笑著,眼神如醉,彷佛是想到了些什麼開心的事情。過後她搖頭笑了笑,手上卻加快了些,很快便在香包上繡出了一對栩栩如生的並蒂蓮來。
收針打結之後,她將金線咬斷,將香包遞到紀昀晟麵前,邀賞般問:“爹爹,你看女兒繡的這個香包好看麼?”
明黃一色的物什,從來都是皇家專用,她的心意所屬便如浮在水麵上的浮萍,從來直白清楚、不作遮掩。
紀昀晟心知肚明卻故作糊塗,欣喜地捧過,故意問:“原來湮兒的繡工竟這樣了得,難為你有這份心意。嗯,這個香包爹爹十分喜歡,便收下了。”
紀芷湮自然急了,慌忙道:“爹爹,你若喜歡我再給你繡一個便是。至於這個,我不能給你。我,我原是要送給……”
“你原是要送給你那寶貝疙瘩似的心上人的,對麼?”
紀芷湮不覺紅了臉,從他手上奪回香包,嬌嗔道:“爹爹好壞,你既然已猜到我要送給六哥,為何還來開女兒的玩笑?”
她將香包捧在心口,滑膩如玉的臉頰映著紅霞,螓首含笑間,分明是與愛妻一般無二的溫婉怡然。
紀昀晟內心深處的某一個角落猛地被觸動,眼眶忽然有些濕潤,癡怔般喊:“玲瓏,玲瓏愛妻,是你回來了麼?”
“爹爹,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