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挨了不輕不重的一記,卻是女子著惱地捶了他一記,暈生兩靨,如芙蓉般姣好的顏色,“皇上便隻管拿臣妾來玩笑吧,左右臣妾在皇上眼中就是個最無足重輕的人。”
說著,眼眶卻跟著泛紅了,轉過身去,肩膀一聳一聳的,倒彷佛有些像是在哭。
延陵澈素來是見不得女子流眼淚的,尤其是見不得她如此,當下便忙不迭扶住她的肩頭伏低認錯道:“皇後,愛卿,芷湮,是朕錯了,你莫要哭好麼?是朕這張嘴不好,不會說話,原是想哄你高興的,不想卻惹得你難過,朕真是該死。”
一邊說著,他一邊去打自己的嘴巴,滿臉的懊惱。
然而紀芷湮卻是萬萬不會坐視著他這樣責打自己的,當下回身握住他的手,小臉鼓囊囊的,彷佛仍有些氣惱,卻低頭道:“好了好了,皇上這般,是要生生折煞臣妾麼?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臣妾不再生氣就是了。”
聽見她這麼說,延陵澈立時歡呼一聲,湊過去便是一記香吻,將手一甩,故作諂媚道:“是,小的謝皇後恩典,往後再不敢犯了。”
如此滑稽的情態,終於逗得紀芷湮撲哧一聲笑了。
笑過之後,她便又板起臉道:“偏皇上最沒正經,一國之君卻來這樣討好妃嬪歡心,可知是個十足十的昏君。”
這樣的話,若換了從旁人嘴裏說出,那便是為君王者最為忌諱的話,非得勃然大怒嚴懲不可。然而此刻佳人膚光勝雪,眸色瀲灩,端的是風華萬千,他除了一笑置之,竟是拿她一點法子也沒有。
延陵澈捏了捏她的鼻子,佯怒道:“好哇,居然敢罵朕是昏君。那你看朕這個昏君怎麼收拾你這個奸後!”
見他欲撓自己的癢處,紀芷湮忙嬌笑著躲開了,兩人便在殿內嬉鬧成一團。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紀芷湮便氣喘籲籲地求饒道:“皇上,臣妾實在跑不動了,求皇上饒了臣妾這一回罷,往後再不敢取笑皇上就是了。”
見她此刻麵色紅潤,眸光清亮,較之來時的懨懨無神已是好了許多,延陵澈總算是放下心來。過去扶她到一側坐下,又掏出帕子來給她擦汗,含笑道:“瞧你跑得這一身汗,都快做娘的人了,竟還跟個孩子似的愛玩愛鬧,隻怕往後咱們的孩子也是個活蹦亂跳的性子呢。此番也算是教你知道點教訓,看你往後還敢不敢這般口無遮攔地說朕是昏君了。”
女子笑得眉眼彎彎,促狹道:“皇上是昏君,臣妾是奸後,那咱們可不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麼?嗬嗬。”
延陵澈會心一笑,擁她入懷,淡聲道:“好,隻要能和愛卿你這樣安靜地相守,便是讓朕做一回昏君又何妨?”
女子神情微怔,眸底似閃過些許憂傷之色,然而心底瞬間湧上的熱流,卻是異樣溫暖的。
或許,眼前的帝王,對自己是有幾分真心在的吧?可此刻,自己卻是在利用著他的寵愛,妄圖去分裂他的江山大業。
她抬頭望了一眼男子微笑不語的側顏,心中忽然生出一絲不忍來。來日,她可會後悔今日的決定麼?
忽然間,她不敢再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