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掉我耳朵,就拿你妹妹來賠!她臉破了,身子沒破就行!”寒峰的眼中現出狠毒的神色,瘋狂地喊道:“把白玉給我抓回去抵債!”
聽到吩咐,兩個惡仆一把抓起了女孩兒,任憑白玉如何掙紮,也掙不脫那些彪形大漢,她隻能拚命地哭喊,無助地流淚。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磨難,為白家兄妹帶來了滅頂之災,原本清苦的家,將徹底被毀滅,圍在白家院子周圍的百姓不少,卻沒有一個人敢抱打不平。
寒家,他們惹不起,更不敢惹。
半年租金,不但換來了一道醜陋的疤痕,還即將奪去一個花兒般的少女,被寒峰這等惡少帶回去的結果,已經不言而喻,或許在無盡的恥辱中,離開這個黑暗的世間,才是白玉最好的宿命。
“你真沒用……你真沒用!白易!你這個廢人!”
被暴打中的少年,在心底對自己咆哮,同時麵對七八個壯漢,他一個書生,還有眼疾,連半點還手的力量都沒有,隻能在心中不甘地嘶吼。
拳頭,雨點兒般地落下,砸在那副有些清瘦的身影上,布衣巷的街坊們不忍地別過臉去,不願再看,那對相依為命的兄妹,命太苦了。
暴打中,蹲伏在院子裏的少年漸漸抬起頭,透過冰冷的拳腳,將那雙渾濁的雙眼,望向青天,怒視蒼穹!
“力量……如果我有力量的話該多好,那樣就能保護妹妹了……哪怕讓我變成一把刀!一把砍過之後,就粉身碎骨的刀!”
心中的怒吼,換不來任何的力量,更無法保護即將陷入魔爪的妹妹,孱弱的少年,漸漸變得無聲無息,一動不動,好像被人給打死了一樣,然而一陣徹骨的寒意,隱隱從那副有些清瘦的身影中飄散開來,讓周圍的惡仆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竟然同時停手,眼露遲疑。
身上的痛楚早已經麻木,白易的眼前變成了一片漆黑,胸口的悶氣更加濃重,濃得如同一團化不開的堅冰,那冰中,好像有一種可怕的東西正在漸漸蘇醒,耳邊,震天的龍嘯豁然而起,直衝九霄!
吼!
突然響起的龍嘯,驚天動地,幾乎將白易的耳朵震聾,可其他人卻聽不到絲毫。
第一次,白易在清醒的時候,聽到了夢中的龍嘯,第一次,他聽出了龍嘯的真正含義,那竟然是一句重複了十六年的呼喚,一句令他神魂巨震,卻又十分熟悉的呼喊。
醒來……仙主!
隨著這聲蒼茫的呼喚,白易的腦海裏如同砸進了一座巨山,痛得他幾乎昏死過去。
那是什麼……
誰在叫我……
白易低著頭,臉睱上一片駭人的猙獰,他想開口,卻說不出一個字,更無法呼吸,可是那雙眼眸裏,渙散的瞳孔居然詭譎地開始凝聚,靈魂的深處,一縷不滅的仙魂開始蘇醒。
眼前,如夜的黑暗漸漸化為白晝,身邊的景致漩渦般飛轉,瞬間追溯至十六年前。
四周,不再是清苦簡陋的布衣巷,而是斷壁殘垣的常羊山巔!
山頂殘破的太古凶陣中,一頭銀白長發的男子靜靜矗立,在他的腳下,是一頭戰至血肉盡失的猙獰骨龍!
骨龍的周圍,遍布著無數巨大的獸屍,鮮血順著涯畔如雨幕般滴落,就連山頂的空間都因為恐怖的搏殺而開裂出無數細密的裂痕,遠處,五位代表著人界巔峰的散仙強者,正拖著重傷的身軀,對著骨龍上的男子發出最後的亡命一擊。
這裏,是散仙交鋒的戰場,這裏,是逍遙仙君白亦的隕落之地……
轟隆!
眼前的畫麵被天際傳來的驚雷震散,化為了虛無,白易腦海中的劇痛開始驟減,一幕幕往事隨之湧來,萬年的記憶,幾乎在瞬間衝進心頭,那些艱險苦澀、開懷逍遙、危機驚險的回憶,如同一朵五彩之蓮,頃刻盛開,最後,開出了遍地殷紅!
永安鎮的上空,原本青天白日,卻忽然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異象中,蹲伏在地的少年,在人們驚詫的目光下輕輕站起身來,眼裏,已然清澈如溪,當那雙渙散的瞳孔徹底凝合之際,透出的,是一股比刀鋒還要銳利的冷冽目光。
“十六年了,終於……醒來了麼……”
感受著初醒的神魂與這具年幼的身軀,輕聲呢喃的少年將目光望向拖住妹妹的惡仆,寒聲喝道:“放開她!”
一句淡淡的輕語,帶著無盡寒意,仿佛來自九幽。
世人隻知十六年前逍遙仙君隕落常羊山,卻沒人知道,那位人間界的至強在神魂俱滅的瞬間,散開了幾近大成的逍遙道,以棄道之力,護住一縷殘魂,避過六道輪回,附生在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孩身上,就此陷入沉眠。
如今,曾經腳踏巨龍,力戰八荒的絕世強者,在沉眠了十六載後,終於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