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王的部隊將城堡圍得水泄不通,三天兩頭攻打一次,但連塊石頭都沒打下來。獅王有寶藏可想,有的人則是以報仇雪恥為望,其他的人一無所圖,想到這場仗可能曠日持久,不免暗暗歎氣,風餐露宿畢竟不是那麼舒服的事,於是士氣漸漸低落下來。

列那在家呆久了,也想出去活動一下。有一天,由於攻勢特別猛烈——盡管沒有什麼效果——晚上獅王和大臣們都累得呼呼大睡。列那偷偷跑出去,在孩子們的幫助下,把躺在樹下的敵人都緊緊地捆了起來。然後,他就坐在那兒安靜地等待著。

天剛剛亮,小狐狸馬勒巴朗士幫他們吹響了起床號,獅王等人驚醒過來,看到列那就坐在他們中間——但跟每一個人都保持了相當的距離——都大吃一驚,個個奮不顧身,掙紮著向他撲過來。

列那看著他們在那兒白費勁,心裏樂開了花,說:“請原諒我用這麼一個粗暴的辦法,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解釋一下,委屈大家了。陛下,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帶領大軍來攻打我?我究竟犯了什麼罪?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

獅王怒不可遏:“你這無賴!你自己幹的好事,還有臉來問我!兔子蘭姆到哪兒去了?無恥的家夥,你倒是說說看!”

“是啊……蘭姆……”裴羚也激動不已。

“裴羚,蘭姆不是和你一起動身的嗎?我交給你們的那個袋子,裏麵不是裝滿了珠寶和鑽石,讓你呈給陛下的嗎?”列那鎮定地說。

“無賴!”獅王的口氣已經不像剛才那麼嚴厲了。

“無賴!”裴羚的聲音卻變得驚慌了。

列那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用最天真的語氣說:“難道那些珠寶和鑽石不夠好嗎?陛下不中意?還有裴羚,你為什麼那麼緊張?蘭姆沒和你一起回去嗎?”

列那的語氣是那麼鎮定,神態是那麼自然,獅王不由得懷疑起來,說:“你送來的布袋裏,隻裝著蘭姆的腦袋。你居然那麼無恥,殺了蘭姆,還要使惡作劇,叫裴羚帶來給我!”

“但是陛下,難道沒有可能是裴羚殺了蘭姆?這樣他就可以獨吞寶物了。我要下毒手,為什麼不把裴羚也一起殺掉?這樣省得有人回去告我。很明顯,是裴羚謀財害命殺死了蘭姆,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

裴羚給噎得張口結舌,話都說不出來了。獅王心裏也頗為猶豫,按說裴羚一直忠心耿耿,為人也很老實厚道,不至於幹出那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但見財起意,也不無可能。列那則悠然自得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這時候,蝸牛慢悠悠地醒了過來,他動彈了一下,發現自己還可以行動,原來列那把他給忘了。蝸牛慢吞吞地走過去,把拴住夥伴們的繩子一一割斷,列那正跟獅王和裴羚說得熱鬧,根本沒注意到。於是,突然之間,原本占據主動的列那立刻處在了敵人的包圍中。

獅王對列那的懷疑已不像開始那樣堅定了,他更關心寶藏的下落,於是他一舉手,攔住了衝向列那的人群。“就這樣吧。”獅王宣布道,“今天就撤營開拔,朝廷還有很多政事等著我回去處理。蘭姆的案子,還要依照規定的程序,一一查明才是。一旦查出凶手,一定嚴懲不怠!”

列那接著獅王的話說:“我也要動身起程了。那麼多誣告和陷害我的話,還有興師問罪來攻打我的城堡,這些都讓我很傷心,我決定到羅馬去朝聖,祈求神靈的保佑。假如我生平有什麼罪孽的話,也將會因為此行而得到寬恕。”

“如果你真有這樣虔誠的心願,願上帝保佑你。這對我們大家也都有好處,我們也很樂意看到你功德圓滿。”獅王說。接著他又提高了嗓門,對諸位大臣說:“現在列那已經改邪歸正,並且要去羅馬朝聖了,我希望你們也能與他言歸於好。請大家注意,以後對列那要多加尊重,這是我的願望,也是命令!列那即將遠行,凡路上所需的物品,還請諸位大力協助。這是對一位虔誠的朝聖者起碼的敬意。”

“列那,你不必客氣,需要什麼就盡管說吧。”獅王轉身對列那說。

列那倒也沒多和獅王客套,說:“我隻需要兩件必不可少的東西:一是背包,從勃侖大人身上揭塊皮來做就行;二是一雙溫暖的靴子,就是我舅舅葉森格侖腳上穿的那種。”

獅王馬上勒令提到的兩位把列那需要的東西辦好了。列那連連道謝:“多謝多謝!舅舅,有了這雙靴子,走在朝聖的路上一定腳步輕盈,我會一直記得您的恩情的。勃侖,這個背包我將永遠帶在身邊,每次往裏麵裝東西時,我都會想起你的情意的。”

勃侖和葉森格侖吃了啞巴虧,都敢怒而不敢言,隻在心裏暗暗詛咒這劊子手。至於雄貓梯培,老早就偷偷溜走了。

接著,列那跟在場的人一一告別,場麵非常感人。獅王更是將列那摟在胸前,難舍難分。列那差點沒給摟得背過氣去,好容易脫了身,他表示急於上路去朝聖,隻得跟大家告辭了。

大夥都想再送他一程,列那一再婉言謝絕,說自己一個人走能更快到達羅馬,而且相信這樣更能保持跟大家的友誼——對於這種友誼,列那心中不是沒有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