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想到這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心中傷感。”
“七七,別哭,我相信上天不會薄待我們。”
“是,父親,”我擦幹淚,從懷裏取出一樣東西,“父親,我送你一樣東西。”
“這是什麼,還滴答滴答地響。”父親好奇地問。
“這是手表,用來記時辰的,是我請宮中的巧匠做的,父親,我相信,當這個針轉過一圈又一圈後,我們會相見的。”
父親回去後,便開始著手變賣家產,準備行程,這裏暫且不提。
元年二月,馬恩慧被立為皇後,授予金冊、金寶。長子文奎為皇太子。
舉國同慶。
雖然,我早已明了這樣的狀況,但當這樣的事情刺剌剌地擺在我的眼前,我心裏仍然堵得慌。我承認我是那麼自私那麼專斷地愛著朱允炆,我不想別人分去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愛。心中那種酸澀的感覺像極了德江穩坪的麻糖水。那種苦,那種酸,那種澀,那種甜,隻有我懂得。
“小玲,拿酒來。春香準備幾個小菜。”
“小姐,又要喝酒嗎?”
“喝。”
小玲歎口氣,“我這就去拿。”
很快,春香便將幾個小菜擺上桌。
“你們坐下陪我喝。”
“小姐吩咐,原當從命,可萬一皇上來看到,不是很失禮麼?”
你們去把房門鎖了,我們隻留一盞燭,他來,就說我睡下了。
小玲和春香對視,卻不動。
我惱了:“怎麼,我喊不動你們了?”
兩人惶恐地答:“我們聽小姐的。”
兩人去把門鎖上。依言坐下。
“小玲,春香,我們先幹一杯,這些年你們跟著我,受苦了。”
“小姐說哪裏話,我們不苦,我們知道,小姐心裏才是苦呢。”
一杯酒下去,我的胃開始灼燒,淚水不爭氣地流下來:“苦,怎麼不苦,心時時都是泡在苦水裏煎熬掙紮。”
“小姐,你這樣子,我們看著都心疼。所幸,老爺和夫人已離開京城,不然,他們也不知為小姐如何難過了。”
又是幾杯酒灌下去,頭已是暈暈乎乎。
突然,拍門聲響起。
“小姐,皇上來了。”
“他來他的,我們喝我們的,大驚小怪的做什麼。”
“可是,那是皇上啊,惹惱了皇上不好吧?”
“小玲,你就說我歇下了。”
“這……好吧。”小玲走到門邊,“奴婢回稟皇上,小姐歇下了,請皇上明日再來罷。”
朱允炆重重地歎口氣,“七七,我知道你還沒睡,讓我見見你,好嗎?”
“不好!不好!”我歇斯底裏地叫,“憑什麼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想見我就見我,我想見你的時候呢,你又在哪裏?”
“七七,是我不好,你開門吧。”
“不開,就是不開,你走,我不要見你。”我哽咽道,“你把我扔在你親手挖的這座墳墓裏,我已經不能呼吸。”
“開門讓我進去,我求你了,讓我進去,我們好好說。”
“你如果以皇上的身份命令我,我自然開門。若你以七七愛人的身份請求我,我不開,我遷就你遷就得累了,讓我做一回我自己。”
朱允炆重重地歎口氣,“好吧,七七,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走了,酒就不要喝了,早些歇息。”
腳步聲遠去,我的心卻又是一陣惆悵的痛。朱允炆,難道你不知道我隻是嘴巴在逞強?難道你不知道這分鍾我有多麼希望你擁我入懷?我又惱怒又失望,抓過酒壺,一氣猛灌。
春香奪過壺去,我卻已癱倒在桌子上,“朱允炆,你好狠。”
小玲扶我上床:“小姐,這是何苦,明明想見皇上,皇上來了,你又一味耍性子。何苦啊……唉。”
“相見不如不見,他哪知我心底的苦。”
第二天,朱允炆沒有來。
第三天,朱允炆沒有來。
“小姐,皇上這次真生氣了。”
“他愛生氣生去,我還生氣呢。”我悶悶地道。這個朱允炆,這樣你就覺得委屈了麼,那我呢,我的委屈呢?
“小姐,要不,你就讓一步。讓白樸去請皇上來?”
“不。”我斷然拒絕,心裏卻是悲涼,朱允炆,你就是這樣愛我的嗎,難道你和別的女人在全天下人麵前秀恩愛,我還要在一旁拍手叫好不成。
已經是過去十天,朱允炆還是沒來。我心中的怨艾越發深了,卻是無法排解。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朱允炆沒來看我是因為忙著處理湘王的事。而他派來告知我消息的太監在半路就被別人收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