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永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
窗外的天氣還是陰測測的,但是雨水已經停了。不過屋簷簷角依舊能看見蓄滿的雨水順著柱子滑落下來的樣子,將其下的一叢蘭草枝葉滴打得微微搖動。有飛鳥的清鳴聲從遠處傳來,為這樣的陰沉天氣帶來些許的喜氣。
謝永暮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讓自己還處於半睡半醒的大腦微微的清醒過來。隨後便將自己身上的薄被掀開。目光隨後轉向正前方。
—熄滅的火堆…
嗯?
自己,這是在哪裏?
他皺了皺眉,隨後閉了閉眼,腦海之中,便開始浮現,這些日子裏,發生的一些事情。
自從知曉了葉楨的婚訊之後,自己便一直在想…究竟要不要自己親自前來。因為他知曉葉楨的性子,知曉她性格之中的倔強。自然她答應了嫁給蘇子意,那麼無論是誰,都難以改變她的心意。所以自己雖然是讓夢生和道天歌來了,但自己依舊沒有什麼底氣。
也就是這個時候,後宮裏又有嬪妃有喜。
他自己是從未曾碰過那些人,所以這樣的“喜”,想想他都覺得可笑。但是畢竟還是第一胎,既然大臣已經知曉了,自己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忍了。隻能等著之後,再尋個什麼由頭把那人給處死。過了幾日才想清楚,那“喜”究竟是誰的。
—聶榮。
除了他,沒有別人。
……
皇帝,果然不是一個常人容易坐的位置。
隨後又想起聶榮因為權勢而將自己背叛的事情…
心生厭煩之下,便趕路來了燕京。
雖然明知道,她已經忘記了對自己的感情,但是...她是自己的人,自己便不想讓別人再染指於她。
可是...自己出發的時日已經是不及,所以這些日子自己是日夜兼程。隻求在葉楨成親之前...將她給攔下。但是…不是所有想的,都能實現的。自己到的時候…葉楨已經與那蘇子意拜過了堂,而且...還和蘇子意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謝永暮揉揉自己的額頭。
想起昨夜裏自己不顧傷寒,神智不清的,也未曾搞清楚狀況便將葉楨從蘇府裏扛出來...
而且...
他抬眼看到床上那幾絲屬於她的青絲,又看到...滾落到屋角的頭飾珍珠,再略微一思索,便想起來了,昨夜裏,自己究竟是對她做了些什麼事情。
自己...竟然是不顧她的意願…就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
尤記得昨夜裏,她穿著一襲大紅色的袍子,金色的鳳冠將她的俏臉襯托得越發得好看,眸間風月依舊。因為自己不顧風雨便將她擄出來,導致她的黑發有些濕潤地貼合在後背。
但是...
紅衣黑發,本就是極美的,不是嗎?
所以...自己當時竟然是直接就對她行了夫妻之禮。
……
他低頭,再次看了一眼四周。
她已經走了吧。
為什麼,自己染風寒的時刻,會這般的不湊巧。若是...昨夜裏自己是清醒的,那麼…結果會不會不一樣。想著,謝永暮耳邊突然回蕩起了一句話。
—永暮...請用力的疼愛我吧。
他突然捏緊了雙手。
隨後便驀地下床。
那個時候的她…難道已經,想起來了什麼嗎?
謝永暮依舊記得,自己扮作水希,扮作言掌櫃,扮作她身邊的走卒,扮過她身邊的車夫…一次次的,試探著,她有沒有真的忘記自己。但是一次一次的結果都告訴了自己,葉楨…沒有忘記自己,但是...卻忘記了她對自己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