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自己整齊得連我自己都不認識的書包,我幹嘛慢騰騰地整理書包?
我背起了書包,難道我還在等著他叫我的名字嗎?
我向著教室門口走去,教室不大,很快便會走出去,如果他不叫我的名字,我該怎麼辦?我在心裏歎了口氣,我到底在期望些什麼?
但他卻終於沒有叫我,我走出教室,站在樓道裏想了一會兒,這算什麼?其實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他說一聲:“寒假快樂!”
這念頭一起,我就在心裏把自己罵成了豬頭,怎麼不見你和別人說寒假快樂?
我發了會呆,就這樣了嗎?
我還是忍不住轉過身,一轉身便被嚇了他一跳,他居然悄無聲息地站在我身後。
我後退了一步,心想我大概真成了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了,否則怎麼可能有人站在我身後我都不知道?
二鬼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你在幹嘛?”
我咬著嘴唇,我怎麼知道我在幹嘛?
他怔怔地看著我的臉,大大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柔情。“我要訂婚了!”他忽如其來地說。
我呆了呆,這都什麼時代了?我隻聽說過試婚,沒聽說過訂婚。“你幾歲?”問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語氣當然會帶著揶揄的味道。
“十七!”他老老實實地回答。
“十七就訂婚嗎?你不怕某些事做得太早,將來會腎虛?”
他眨眨眼睛,“你在想什麼?是訂婚,又不是結婚。”
我皮笑肉不笑,“十七歲就訂婚?這根本就是摧殘祖國的花朵。”忽然想起來他是二鬼子,根本不能算是我們偉大祖國的花骨朵。
他卻沒有被我逗笑,反而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著我:“我但願與我訂婚的人是你。”
我後退了一步,“你又來了,我說過我根本就不喜歡你。”
二鬼子便緊逼了一步,“如果你不喜歡我,那天為什麼會昏倒在樹林裏?”
為什麼?我怎麼知道?要怪就怪太婆婆的離魂術太不地道,連魂自己飛回來了,她都控製不住。
我眨眨眼睛:“你不會以為我是為了你昏倒的吧?”
他眼中那種憐愛有加的神情更加恐怖,被這種肉麻的眼神盯著,人的大腦很快就會因為缺氧而變得遲鈍起來。
“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如果那天我沒有走,你就不會生病了。”
生病?我什麼時候生病了?
我無暇反駁他,他一步步進逼,我一步步後退,樓道一共就那麼點距離,我很快便退到牆邊,無路可退。
他與我近在咫尺,呼吸可聞。
我忽然覺得麵紅耳熱,不由自主地低下頭。我居然不敢看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巫龍兒,居然不敢逼視一個男生。
我的目光無意識地落在他胸前的藏藍衣襟上,校服是千篇一律的式樣和顏色,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卻有著天壤之別。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氣息,我忍不住用力吸了吸,是古龍水的味道嗎?像風一樣。
他伸出兩隻手支在我身後的牆壁上,我便被他圈在手臂間很小的空間裏。這種曖昧的姿式更讓我尷尬莫名,我緊盯著他胸前那一塊藍色的衣襟,一動不敢動。
他溫暖的呼吸落在我的頭發上,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我偷懶沒洗頭。
他說:“你為什麼不看著我?”
我從鼻子裏嗯了一聲,其實以我的本事,想要將他推開絕非難事。可我偏偏一動都不敢動,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伸出一隻手托起我的下巴,像是電影裏調戲良家婦女的花花公子。我手足無措地看著他,他要幹嘛?難道他又想吻我?
他的手指輕輕地從我的麵頰上滑過,“如果我走了,你要用多久能把我忘記?”
我錯愕,他居然不是問我是否會記得他,而是問我要用多久才能把他忘記。
我咽了口口氣,發出很不體麵的“咕咚”一聲,我說:“不用太久吧!”其實我自己也知道這是違心之談,隻怕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男生。
他落寞地笑笑:“我猜也是。”
看見他這種自暴自棄的神情,我竟莫名其妙地心疼,我到底在想些什麼?如果不是他與我近在咫尺,我隻怕又要用力地捶自己的頭了,說不定又會把自己捶得當場昏倒。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電影票,塞在我的口袋中。“明天,我等你!”他言簡意賅地說,然後便轉身離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這算什麼?什麼叫明天,我等你?這算是約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