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光線透過天牢的窗子射入了潮濕幽暗的牢房,杜霖安吃力的睜開雙眼,感受這久違的溫暖。“咕~”,摸了摸癟著的肚子,他猶豫地爬向鐵欄,身上的鐐銬隨著他的動作嘩嘩作響。“來人,本王要用膳。”一個獄卒陰陽怪氣地將飯碗遞進來:“豫王殿下早這麼做也不至於挨餓。”杜霖安看著手中散發著餿氣的飯菜臉色一陣黑紫:“倘若本王有朝一日出了天牢,一定不會放過你!”“王爺在做夢吧,犯了謀反之罪還想安然無恙地出去,這曆史上好像還沒有過。”獄卒冷笑,“小人順便告知王爺一個消息,這越貴妃已被陛下賜死。”杜霖安手一抖,碗摔碎在地,不知哪裏來了力氣,他陡然將手透過鐵欄揪住獄卒衣領,雙目充血,宛如修羅:“你說什麼?我母妃死了!”獄卒的衣領被拽的死緊,臉色也因喘不過氣而變得猙獰,正欲開口求饒,一個清冷的聲音自身旁響起:“二哥這是做甚?這越貴妃也是咎由自取,何況二哥如今自身難保,何苦為難一個獄卒?”十五歲左右的少年圍著狐皮大氅,黑色的袍子襯得她臉色愈加蒼白。少年一頭烏發披散在背後,眉心懸著一枚淺藍色月牙形寶石,淺色的唇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可那雙耀若寒星般的眸子卻深邃讓人看不清楚。杜霖安看著突然出現的少年,咬牙道:“杜!晤!言!你怎麼不去死!”
幾道暗影自暗處躍出:“不得對殿下無禮.”杜霖安更是氣憤,似乎把那獄卒當作了杜晤言,直掐得他翻出死魚眼。
少年微勾唇角,揮了揮手,影衛忙將那獄卒提了出去。牢門打開,影衛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杜霖安麵前後,便垂首守在周圍。
便是杜霖安也不得不承認,杜晤言是天生的貴族,上天賜給他一副美麗的麵孔,迎著陽光走近,如同遺落人間的神祗。他優雅的盤膝坐下,與髒亂的牢房格格不入。他原以為,這個十三弟那麼恨他,隻怕馬上會殺了他,卻不想那個弟弟隻是從食盒中端出一盤盤美味佳肴,靜靜地等他享用。
牢房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杜霖安知道,這恐是最後一餐了。他鬥了這麼多年,仍是小瞧了這個弟弟,才會有今日的下場。“杜晤言,你知道嗎?我很嫉妒你,憑什麼你能得到父皇的寵愛?憑什麼你做什麼他都不會怪你?憑什麼你被他保護得那麼好,從不讓你卷入皇儲爭鬥的漩渦?”
那個少年輕笑一聲,眼睛上蒙上一層厚厚的冰霜:“他不過是愧疚罷了,一旦威脅到他的皇位,你以為他會放過我?”就像她最親的哥哥,她至今猶忘不了哥哥倒在血泊中,胸前插著一把寒氣凜冽的寶劍,鮮紅的血液不斷地從那裏滲出……“不要用那種眼光看我,若不是你貪求皇位,也不至於中了我的圈套。”看著對麵的人毫不掩飾的怨恨,杜晤言唇角微勾,卻讓人感到無比危險。
“若不是你處處打壓我的勢力,我何至於被逼謀反;若不是你率軍回京,我現在已經登上那個位置了。哈哈哈……我是皇帝!我是皇帝!我不會讓你死那麼輕巧,我一定會把你給我帶來的一切一點一點還給你!”杜霖安完全陷入了幻想的瘋癲之中,麵色也因此變得扭曲。
“如今誰死誰活一目了然,你輸了!”杜允言嘲笑道,“那麼你就要接受作為失敗者的命運。既然吃不下去,那便撤了吧!”杜晤言揮了揮手,影衛把飯盒提走,然後將杜霖安押在地上。
杜霖安也慌了神,驚恐地道:“杜晤言,你想幹什麼?本王是皇子,父皇還未發話,你……你休得擅自處置我!”
“哼,你以為孤怕他,孤今日不僅要你死,還要你不得好死!孤想了多日,覺得淩遲之法再合適不過了,希望你能好好享受!”杜晤言眼中充斥著魔性,瘋狂的行為讓旁邊的影衛也不寒而栗。
他淡淡瞥了一眼影衛,薄唇輕啟:“行刑!”言罷轉身離開牢房,再不理會身後的哀嚎與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