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格拉吃驚得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一隻雞要10萬法郎?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閣下,您不知道在這種鬼洞裏養一隻雞是多麼難!”

作為曾經的銀行家是怎麼也不能接受這種價格的,於是唐格拉眼睜睜地看著雞被端走了。

這隻雞讓唐格拉的胃憤怒地發出了吼聲:餓!餓!餓!

熬了半個小時——對唐格拉來說,簡直是一個世紀。他又一次走到牢門邊上。既然在這鬼洞裏雞的價格奇貴,他說他想吃麵包。

想不到麵包的價格也是10萬法郎。也不隻是麵包,這裏所有的東西一個價。

最終,唐格拉接過佩皮諾遞給他的紙和筆,開了支票,簽上自己的名字。這張支票是屬於見票即付,隻要拿著到湯姆生—弗倫奇商行,就可以取款。

拿了支票,佩皮諾客氣地遞上雞。

唐格拉一邊用刀切雞,一邊歎氣,出了這麼一大筆錢,他覺得這雞實在太瘦了。

這地牢裏的空氣似乎特別能增進人的食欲,第二天唐格拉又餓了。不過,唐格拉變聰明了,他昨天硬從口裏省下半隻雞藏在地牢的一個角落,有了它,就不用再花錢了。誰知半隻雞下肚,他口又渴了。

唐格拉忍著,直到感覺再忍下去,渾身就要著火了,便對佩皮諾說,他想喝點什麼。

佩皮諾很誠實的樣子告訴唐格拉,羅馬近郊的酒貴得不得了,而水比酒還稀罕,因為現在正是大旱的時候。

聽到一瓶酒要2﹒5萬法郎,唐格拉不由喊起來:“你們幹脆說要剝我的皮得了!”

佩皮諾說:“啊,還真被閣下說對了,這正是我們老板的意思。”

唐格拉要求見老板。

不一會兒,佩皮諾叫來了老板呂日·旺帕。老板直截了當地對唐格拉說:“我隻要您隨身帶的那500萬。我的首領有命令,不能傷您的命。但如果您被餓死,那就另當別論了。”

呂日·旺帕沒有告訴唐格拉他的首領是誰。

憤怒的唐格拉狠狠地說:“你們太卑鄙了!我一定叫你們的如意算盤落空。死就死,我決不會讓你們拿到我的簽字!”

“您看著辦,先生!”呂日·旺帕平靜地說。

旺帕從地牢走了出來,唐格拉狂吼了一聲撲倒在他的床上。他想不明白那個幕後的首領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唐格拉萌生過逃跑的念頭,但地牢四周都是岩石,惟一的通道時刻有人在那兒看守著。

唐格拉的胃並不爭氣,兩天一過,唐格拉又要吃東西了,不得不答應付100萬。

12天以後的一個下午,唐格拉發現自己隻剩下5萬法郎了。這5萬法郎可算是他的所有財產,如果再失去這5萬法郎,他將一無所有。因而,唐格拉決心守住這最後剩下的5萬法郎。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唐格拉決心不吃不喝了。

這樣過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唐格拉已經不像人的樣子了,隻是活著的一具僵屍而已。他把前幾頓掉到地上的殘渣撿起來吃了,最後隻好開始吃地上鋪的草席。終於唐格拉挺不下去了,他向佩皮諾苦苦哀求,他剩下的錢都不要了,隻要能給他吃的,能讓他活著。

唐格拉兩眼已經昏花,他模糊地看到在佩皮諾的身後,一根石柱的陰影中還站著一個裹著披風的人。

“你懺悔吧,為你的惡行懺悔!”裹著披風的人深沉莊重地說。

“是的,我懺悔!我懺悔!”唐格拉喊道。

那人甩掉披風,走到光亮的地方。

“啊,基督山伯爵!”唐格拉失聲叫道,一臉的驚恐。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基督山伯爵。

“那麼您是誰?”

“我就是被你出賣和誣告的那個人,未婚妻被你害得忍辱偷生,老父親被你害得活活餓死。我本該餓死你,但還是饒恕了你,因為我也需要得到寬恕。我是愛德蒙·唐泰斯!”

唐格拉大叫一聲,倒在地上,縮成一團。

伯爵把那5萬法郎留給了唐格拉,而那被他騙走的500萬法郎歸還給了濟貧院。旺帕遵照伯爵的吩咐,款待了唐格拉一頓豐盛的美餐,然後把唐格拉送到一棵大樹下,讓他自己走。

天亮以後,唐格拉發現旁邊有一條小溪。他口渴了,於是他來到小溪邊上。當他俯身喝水時,發覺他的頭發完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