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好!”小男孩說。
“嗨,你好!”拖拖驚訝地抬起頭。“你從哪裏來?”
“費城[1]。”對方說。
“天呐!你走得還真夠遠的。”拖拖說。
“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啦,這就是太平洋嗎?”男孩的越過水麵望去。
“當然是咯。”
“為什麼當然是?”他問。
“因為它是世界上最大的水域啊。”
“你怎麼知道?”
“比爾船長告訴我的。”她說。
“比爾船長是誰?”
“我朋友,一個老水手,住在我家——瞧,就是斷崖上的那棟白房子。”
“哈!那是你家?”
“是呀,很漂亮,對不對?”拖拖驕傲地問。
“對我來說好像太小了。”男孩回答。
“但是對我、媽媽,還有比爾船長來說,已經足夠大了。”拖拖說。
“你沒有爸爸嗎?”
“我爸爸是韋爾斯船長,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麵航海。小男孩,你肯定是初來乍到,否則怎麼連韋爾斯船長都不知道。”她盯著這位新夥伴說。
拖拖自己的個頭就不大,但這個小男孩比她還小。男孩身板單薄,麵色蒼白,圓圓的藍眼睛顯得很真誠。他穿著西式襯衫、短夾克和燈籠褲。胳膊下夾著一把舊傘,傘跟他本人差不多高。舊傘的傘麵是棕布的,不過顏色已經褪去,除了折痕,其他部分都變成了單調的淺褐色,在拖拖看來,那就是一把普通的老式舊傘,不過傘柄挺有意思的,木製傘柄雕刻得像一隻象頭,長長的象鼻子彎曲成了柄鉤,大象長著兩小粒紅石眼睛,還有兩枚小小的象牙。
小男孩從頭到腳都是昂貴的行頭,連絲綢襪子和黃褐色的鞋子也不例外,隻有那把舊傘顯得破破爛爛。
“現在不是雨季。”拖拖微笑著說。
小男孩瞥了瞥傘,抱得更緊了。
“不,除了防雨,這傘還有更好的用途。”他說。
“防曬?”拖拖問。
他搖了搖頭,仍然望著水外。
“我不覺得它比其他海大,至少在我看來,它就不比大西洋大。”他說。
“如果你能在海上航行,就會知道我說的是實話了。”她聲稱。
“我在芝加哥看到的密歇根湖跟這個差不多大。”他癡癡地說。
“海洋可不能單靠肉眼看,無論是小池塘還是大海,肉眼都是看不全的。”她斷言。
“這麼說的話,海洋是大還是小也無所謂咯。”他說。“那邊是什麼建築?”他順著海岸向右指去。
“是鎮子,鎮子裏的人大多靠捕魚為生。這兒離鎮子大概半英裏,離我家也要半英裏,所以從我家到鎮裏大約一英裏。”拖拖說。
小男孩挨著拖拖坐到平平的石麵上。
“你喜歡女孩兒嗎?”拖拖給他騰了塊地方,問道。
“不是很喜歡。”男孩回答。“有些女孩不錯,但是這樣的不多。有兄弟的女孩刁蠻任性,沒兄弟的又不好相處。不過世上就這兩種,所以我隻能試著接納她們,當不當女孩也不是她們自己能選的。你喜歡男孩嗎?”
“喜歡不裝腔作勢,不野蠻粗魯的男孩。不過依照我的經驗,男孩都喜歡自作聰明。”拖拖回答。
“沒錯,我對男孩的喜歡程度和喜歡女孩差不多,有些女孩真的很棒,而——你好像就是其中一個。”他回答。
“非常感謝,你也不差嘛,既然咱們都比看起來要好,那就做個朋友吧。”拖拖大笑著說。
他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向水中拋了一顆鵝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