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然眼睛一亮,“嗯嗯”點頭。她早把玄天功法翻了一遍又一遍,心裏暗猜程菁是先教她練自在拳、太虛指、明心神封劍法,還是……
“今晚我先教你天山劍法。這是我天山派入門劍法,每個弟子第一要學的。”或許是看出了紀安然的失望,程菁道,“你不要覺得它是入門的基本功就平平無奇,當年祖師爺就是憑借這套劍法震爍西北群豪,得以以中原人的身份在天山開宗立派。”說完,她領著紀安然來到院子裏,拔劍而起,一邊演示,一邊講解。
黑夜裏,紀安然端著油燈,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麵前舒展騰挪的黑影和那一柄青光霍霍的長劍。
紀安然用心記著招式,演練的時候按照程菁所教的天山派內功心法運轉內力。張吾琮原本就是天山派弟子,玄天碧水功的心法和天山派內功心法同源而生,紀安然默念心訣絲毫不覺滯澀,一遍又一遍認真重複著劍招,從最初的生疏漸至熟練,在程菁的糾正下漸漸有了神髓,直到進步的速度明顯緩慢下來。“今天就到這裏,回去睡吧。別讓你的侍女生疑。”紀安然應道:“弟子明白。”
她提氣輕身,從內宅小徑走。雖說侯府入夜後警衛森嚴,但掌握了巡衛路線、換班規律以及暗衛藏身點之後,避過別人耳目是一件並不困難的事。對於程菁而言,看似鐵通一隻的侯府處處是漏洞,真要暗暗潛入,壓根沒人能發現她,就算起了衝突,也沒有她一合之敵。是以她在自己客居小院裏教授紀安然技藝,根本不怕被人發現,沒有人能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出現在她方圓百裏之內。
紀安然翻窗而入,落地時輕盈無聲。今夜值守的是蓮兒,臥於屏風外小榻上,睡得香甜。紀安然側頭看了一眼耳房。原本是蓮兒萼兒輪休之處,自從蕃兒來了之後,她們不值夜時便回到下人房睡覺。那間耳房給了蕃兒。周氏一定要她不離紀安然左右。
紀安然立在門口聽了聽,呼吸綿長輕緩,知道人沒醒,放下心來。程菁製了一種熏香,和紀安然慣用的氣味相似,但這種熏香有助眠安枕之效,讓人夢沉難醒。不過,效用從一開始的極沉會漸漸減緩,人體開始正常的深眠——淺眠循環,直至完全失效。是以她用了這麼久,並沒有被人發現。
這幾日不用去學堂,紀安然被關在屋裏學女孩子的玩意兒,足有三天沒踏出院門一步。這天上午,她跟著鶯兒學了一個時辰繡花,又耐著性子跟周氏彈了半個時辰的琴,總算聽到周氏的赦令。紀安然慢悠悠晃蕩出去,在經過一座假山時,忽然聽見後麵傳來隱隱的人語和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