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貪婪的結果,我知道。貪婪是源於不滿足,不滿足推動著我們用盡心思去裝飾和充實著我們的生命,賦予它各種各樣的目標和意義。我們窮盡一生的光陰為這些所謂的目標和意義去努力、去奮鬥、去拚搏、去進取,——可是我忽然又想,在這樣一個過程裏我們又遠離了多少生命裏最純真的那份快樂和可愛?又拋棄了靈魂裏多少最純潔的情趣和享受?就像那碗麵一樣,也許,我們最需要的東西隻是麵本身,蔥花兒、薑末兒、雞蛋、香腸、老抽、香醋、味精、香油,這些東西和麵其實都沒有什麼根本的關係,是我們的貪婪把這些東西和麵聯係在了一起,就像把職稱的高低、房子的麵積、衣服的品牌、薪水的厚薄、名聲的大小、事業的成敗和我們的生命及幸福聯係在了一起。於是,我們常感饑餓,我們少有歡顏,我們讓這些名目繁多的附屬品喧賓奪主,隔斷了我們原本純淨廣闊的視線。我們忘記了天的湛藍、雲的飄逸、月的光華、星的神秘,忘記了那麼多原本與我們血肉交融的美好與詩意,共同擁擠在一條狹隘的河道裏,還為自己的異變津津樂道,沾沾自喜。
很多時候,我們都是這麼做的。我們的智慧被欲望蒙蔽,阻礙了我們的雙眼。於是我們可笑地醉心於自己手中的塗鴉之作,卻無視著身外絕妙的山水。
我們趨之若鶩的,是雜草叢生之地。而在我們最初站著的地方,遺落的是我們親手丟棄的顆顆寶石。
堅持完美的代價
◎文/佚名
最初要堅守完美,後來卻成殘缺而失去嗎?
認識他是在醫院裏。雖然穿著藍白相間的病服,依然擋不住他的年輕和英俊。
發現骨癌,是兩個月前,他正辦理出國手續,去澳洲,他相戀多年的女友在那裏,他們約好這個冬天一起去滑雪。拿到簽證的時候,他高興地飛奔,去給女友打長途電話,路上他摔倒了。右腿軟軟的,抬不起來。去醫院檢查,是骨癌。醫生讓他立刻住院動手術,截去右腿,這是保住生命的惟一方式。但是,他拒絕了。
家人、朋友、醫生、病友們反複勸他:“還是動手術吧!畢竟,還是命要緊!”
他卻堅定地搖著頭:“不,對我來說,腿和生命同樣重要!我寧可失去生命,也不會截斷這條腿!”
沒有他的簽字,手術無法進行。醫院和家人隻能尊重他的選擇,為他做藥物治療。因為化療,不到兩個月,一頭黑發都掉光了!而這兩個月裏,他想要保住腿的強烈願望和想要活命的強烈願望每一刻都在交織爭鬥著,相互妥協著。最後,終於還是想要活命的願望占了上風,他改變了最初的決定,同意做手術,截去患病的右腿!
他在手術單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最後一次凝視了一眼自己的右腿,就被推進手術室了。手術整整進行了4個小時,他一直在昏睡中,他一會兒夢見自己和女友手拉手在白茫茫的雪山上滑雪、馳騁;一會兒聽見金屬鋸在骨頭上的摩擦聲。等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隻感到右下側劇烈的疼痛,他慢慢把視線轉過去,那裏已經空蕩蕩的。他的眼淚頃刻間流了下來,他感到心在劇烈的疼痛,比身體的疼痛劇烈100倍!但是,事情的結果是最壞的那種。因為錯過了做手術的最佳時間,他的病情急劇惡化,癌細胞已經擴散了。他的這條腿白白被鋸掉,他將要帶著僅剩一條腿的殘缺身體走向生命的盡頭!
知道這個消息時,我們所有的人都哭了,為他和他那條被截斷的腿。
“後悔嗎?”當他拄著拐杖,重新走進我們的病房時,我們所有的人都沉默地看著他,雖然什麼也沒說,但目光中的疑問他已經看出來了。“後悔。但不是後悔做手術晚了,而是後悔根本不該做這個手術!”
我望著他,那一刻,我一遍一遍不停地問自己:“如果換作是我,我會如何選擇?”
最後的答案是:我也會和他一樣,在開始的時候,選擇第一個方案,保住腿;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病情加重,再改成第二個,保住命。然後兩個都失去,然後再後悔。許多時候,我們不都是這樣,最初要堅守完美,後來卻成殘缺而失去嗎?
人生的一課
◎文/蔡良
望著他的白發和微駝的背,我的眼睛有點濕。
一次,我為培訓中心代課,隻來了四個學生,我認認真真地上了兩個半小時。回家天黑路滑,跌了一身泥。事後,有個朋友好心地勸我:幹嗎要這樣認真,出兩個思考題糊弄一下不就行了?我說:“我不能辜負那四位頂著風雨來上課的學生。”他似乎很不理解。其實,我還有段心事沒有說出來。
在我上大學二年級的時候,一個周末下午,有堂選修輔導課,教師是從另一所大學請來的。當時開學不久,再加上是周末,學校組織了好幾個活動,班裏的同學都忙得不亦樂乎,誰也沒心思去上什麼課了。我正準備參加一場年級足球賽,成天忙著在球場上訓練,當然也不準備去聽課,尤其是這種輔導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