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野獸們並未撲上來向眾人撕咬,而是樣子溫和地趴在地上,搖頭晃腦著發出低沉的叫聲,就像家裏豢養的向主人搖尾乞憐的家畜一樣。
眾人感到不可思議,試著又向宮門走了幾步,這群野獸竟沒有什麼反應。歐律羅斯科見狀,知道這群野獸大有來曆,而且不會傷害他們,於是率領手下向宮殿的大門走去。
走到門邊,他們忽聽到門內傳來一陣美妙的歌聲。眾人探頭一看,隻見一位美麗的少女正坐在紡紗機前麵,一麵紡織著一件華麗的披風,一麵唱著歌。那少女貝齒輕叩素手頻抬,渾身洋溢著迷人的魁力。
眾人都看呆了,竟忘了向主人問候。
一路上與野獸巨人打交道,早已忘記人間還有如此美貌的女子。這時少女抬起頭,像突然發現了他們,她抿唇一笑,轉身麵向門口,揚起賽霜欺雪的皓腕向裏一招,輕啟朱唇,向眾人說道:“尊貴的客人們,何不進門來用些點心!”那聲音婉轉悠揚,令人難以抗拒,大家都不由自主地邁步進了宮殿。
隻有 歐律羅科斯在快走到門邊時被自己的披風拌了一跤,一跌而醒,大驚之下急中生智,趁少女不注意躲到門邊藏了起來。
其餘的人進了宮殿,少女一擺搖曳的長裙,盈盈走上前來,請眾人坐在華麗的椅子上。然後又如一陣風似的飛入另一間宮室,取出一種用奶油、麥粉、蜜和酒調製成的乳糕請大家吃。
眾人竟毫不懷疑,拿起就吃。藏在門邊的歐律羅斯科感覺不靈敏;但他未敢吱聲。果然,那些戰士們剛吃下乳糕便立即變成了全身長毛的野豬,一個個尖聲嚎叫著被那少女用魔杖驅趕到了殿後的豬欄裏。
歐律羅科斯驚得目瞪口呆,趁那少女轉身驅趕“野豬”的時候,飛也似地逃了出去,連滾帶爬地跑回船來,向奧德修斯講述了那可怕的一幕。
奧德修斯聞言大怒,抄起投槍,佩上寶劍,一把捉住歐律羅科斯的衣領,叫道:“前麵帶路!我要教訓教訓這個狂妄的魔女!”
歐律羅科斯一聽,嚇得臉色蒼白,一把抱住奧德修斯的雙腿,大聲說道:“千萬別去!相信我,你這樣去不但救不回朋友們,還會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我們還是趕快逃出這該死的海島吧。”奧德修斯哪裏肯聽,口中大罵著:“膽小鬼!膽小鬼!”一邊怒氣衝衝地揚長而去。
走到半路,忽然遇到一位瀟灑的青年攔住他的路。奧德修斯定睛一看,見這青年手中握著一把閃閃發光的金杖,知道他一定是神使赫耳墨斯所變,於是停下了腳步。
那青年微微一
笑,說道:“你這個莽撞的家夥,你知道你的敵人是誰嗎?她叫喀耳刻,是太陽神的女兒,能在食物和酒中調入一種能把人變成野獸的魔藥。這裏所有的獸類幾乎都是她用人變成的,除了——”
剛說到這裏,奧德修斯忽然高叫起來:“天哪!那我們先前吃的那頭鹿豈不也是人變的!
我們也成了吃人的惡魔啦!”
那神使變成的青年臉一沉,斥道“你叫 什麼!我話還沒說完呢!我是說‘除了你們遇到的那隻鹿’!”
奧德修斯不好意思地道了歉,那青年才接著說:“你這樣是救不出你的夥伴們的,我送你一樣東西,”說著他彎腰從地上拔起一株白花黑根的小草,“這種藥草你吃下去,喀耳刻的魔藥就不能傷害你了。但你還是要裝做無事喝下她的藥酒,在她疏於防備的時候搶下她手中的魔杖,你就可以逼她向神發誓不再危害你。以後,你可以和她住在一起。她跟你要好之後,你的朋友們就可以被她還原成人了。”話音未落,那青年已經化為一團霧氣,冉冉升上天空去了。
奧德修斯虔誠向空中行了禮,才吃下那棵藥草,又繼續向喀耳刻的宮殿奔去。
到了門口,美貌如花的喀耳刻早已笑意盈盈地迎了出來。她將奧德修斯迎進客廳,坐進華麗的椅子,並將小小的足凳放置在他足下。
奧德修斯氣勢洶洶地不發一言,喀耳刻也毫不在意,笑吟吟地拿出一隻金杯,倒了滿滿一杯酒,雙手捧著送到奧德修斯麵前,用她那迷人的銀鈴般的嗓音說道:“尊貴的客人,我也不知道您為了什麼不高興,但您既然到了我的家裏,就請您收下這杯我親手為您調製的美酒,忘掉所有的煩惱與憂愁吧!”
奧德修斯也不答,接過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喀耳刻見狀大喜,手一揮,手中便多了一隻光芒四射的魔杖,柳腰輕擺走上前來,口中輕語:“你們這些愚蠢的人啊,怎會知道我的手段呢!還是和你的朋友們一起到豬欄去玩耍吧!”說罷,揮起魔杖就向奧德修斯揮來。
奧德修斯並沒變成她想象的野豬,而是借勢一把扯住魔杖的一頭,拔出利劍,沿著魔杖砍了過去。
喀耳刻大驚之下,急忙撒手,玉指保住了,魔杖卻變成他人之物。
奧德修斯嘿嘿一聲冷笑,將手中魔杖猛 地往前一送,正點在喀耳刻胸前,隻聽她尖叫一聲,仰麵跌倒在地,尚未爬起,奧德修斯已一步跨上前來,揮舞利劍就要置她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