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亡羊補牢為時已晚,東西都偷得差不多淨光了,除了門扣繼續再釘上之外,也沒有什麼辦法可再好想了。

這次唐母哭過以後,竟上街買回了一小紮香插在門邊燒。唐魯立是不信神的,想阻止她,說:“媽,燒香沒有用的,你燒再多的香,這世上不是真的存在神仙,一點兒也幫不了你,到時多花了錢,小偷想來偷還是會再來偷!”

“你不用管我。”唐母執拗地說,“我燒我的,不管小偷來不來我都要燒!”

唐魯立見阻止不了她,也隻好作罷了,回房去把自己準備寄出的“中國三角棋”的弈法說明和簡信最後寫好,在將近九點鍾時便決定快快往北京寄了。

由於圖紙稍多,用一般的信封裝不下,唐魯立便自製了一個大些的信封,拿圓珠筆往正麵畫上郵政編碼格,填寫了郵政編碼,又寫上北京市的“中國專利局”的大致地址,封了棋紙等進去,九點多鍾時就撐了把傘往郵局送去。

屋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中雨,就算撐著傘也會有一些雨水濺到衣裳上去,叫衣裳、褲子都給濺得有些濕。

路上,唐魯立走在人行道上,街麵到處都流著雨水,他裂了縫的涼鞋隻能專挑很少積水的地方下腳,但他心中卻被一種豪邁的情緒所充斥:他可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發明的成果可以向國家專利局那樣中國最高等級的專利受理單位申請專利的,如果這專利得到批準,那是多麼光彩的事情啊!

經過一處街邊時,唐魯立遇見了一個自己小學時的同學:這同學一家三口用一塊大防水薄膜紮在兩棵樹之間,薄膜下則攤擺了一些東西在賣。

唐魯立記得,這同學好像是姓胡,又好象不是姓胡,想先跟他打聲招呼,可又搞不清對方名姓,不知怎麼稱呼好,有些為難。

正遲疑間,對方先跟他打招呼了:“唐魯立,你上街啊?”

“是,上街。”唐魯立趕快回答,同時向對方一笑,心中暗叫“慚愧”:對方清楚的知道他的姓名,他卻連對方姓什麼叫什麼也搞不清楚,太失禮人了!——他在日常生活當中常常就是這麼糟糕,他平時注意的科研數據、名稱、用途等等記得清清楚楚,但認識的人的名姓、單位等卻很快就忘,每當再見到對方時便老想不起來!

唐魯立走了過去,覺得有些對不起對方,便轉回頭,湊到這同學跟前不好意思地低聲問:“你是叫胡什麼勝吧?”

“不是,胡俊勝是殺豬的,我叫‘da’蘋果,不是胡俊勝。”這同學麵無表情地回答。

“你是叫‘da’蘋果?‘da’字是哪一個‘da’啊?”唐魯立有些惘然。

“‘da’蘋果的‘da’字就是‘大小’的‘大’字,因為我爸爸以前臉兒生得很圓,我爺爺奶奶就給他起了這名字。”蹲在一旁的大蘋果的兒子告訴他,並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了個“大”字,後來又在“大”字下加了個“耳”字旁,讓它成了個“耷”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