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買就是幾百塊、幾千塊的,孫家人很“會”做生意。這些人不管東西買多買少,買大買小,每次他們都會特意給對方送一本掛曆啊、化妝品啊之類的東西,使對方有一種溫馨感,來了還會再來,買了還會再買,盡管他們這兒的東西常常被這些人說比別處的東西貴很多,也不妨礙他們繼續做生意,因為他們比別的店子文具用品更豐富、更齊全。
周眉婧和彭淑琳是相隔兩日先後進來的,做了一個多禮拜,就都很受不了了,找了機會就互相悄悄傾吐苦水:“太難受了,我真是做不下去了啊。做完這個月,我拿到工資就一定走!”
在這兒做不僅辛苦,而且連渴了想喝杯水也受責備。這文具店裏是有台飲水機的,還有些一次性的杯子。那飲水機一日到夜通著電、亮著指示燈,盛著不少水在那兒。孫家的人自己常常去裝些水來喝。周眉婧兩個是不敢隨便亂喝的。有一次實在渴得不行了,便一人拿了一個一次性杯子去裝了點兒水來喝。還沒開始裝哩,孫秉浩就皺起眉頭說:“你們做什麼不從家裏帶些水來啊?我這杯子很貴的!給你們這樣喝,花銷那麼大,我們怎麼負擔得起啊!”眉婧兩個雖然當時都各裝了一杯水喝了,可心裏頭卻暗暗下了決心:以後再也不喝這孫家的水了!
孫家的文具店鋪麵比較大,而且生意也挺好,因此安了四台監視器。這監視器裝在店子裏,應該是防顧客的(防那些手腳不幹淨的顧客),而不應防員工本身——要給員工以起碼的信任嘛。可是孫家人卻不是這樣。有一次沒顧客進來買東西,孫秉浩叫周眉婧去抹文具,她剛走去靠裏邊的櫃台前要抹,發現老板娘竟然趕快把一個監視器打開了,而那監視器是正好對著她這個部位的。見此情景她不知是什麼滋味兒——她完全無法去想象,自己的老板娘防她會防得像防賊一樣,把她也納入了監視的對象當中去!因此她便很赧顏,很惴惴不安,不能再勉力幹活了,隨後就加快速度隨便抹了幾下想離開那兒。可是她還沒走開兩步,孫秉浩就抓她罵了,高聲道:“唉呀,請到你們這些人真是不會做事,做什麼也做不好!叫人討厭!”
聽那口氣,好象她給眉婧的工資很高,她做得很清閑、很舒服似的。
這件事情使眉婧更堅定了要做完這一個月就離開的念頭,即使囊中羞澀,一貧如洗,她也不想再繼續在這兒受煎熬了。
一日上班,梁彬走了進來,他買了一個比較大的信封。在進門以後,他隻瞟了她一眼就不再繼續望她了。而她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直盯著他看,直到他離開的時候才對他罵了一聲。
第二日梁彬又找來了,一見她就高聲大叫道:“嗬,阿婧,你原來在這兒做啊,做了有多久?叫我好找!”
他真誇張,昨日不是來買過信封嗎?才過一日就在這兒大驚小怪,算什麼事啊!
眉婧對他的“做作”表情鄙視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