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曉惠聽唐魯立這樣說,當下窘迫地對他又笑一笑,不自然地問:“是嗎?是真的沒有髒衣裳了嗎?”
“當然是,我還用騙你!”唐魯立語氣生硬地回答,想到自己這樣做還不夠,除了傷害她的心靈之外,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便又明白地告訴她,“曾曉惠,我告訴你,我曾經出去做過,打了好幾份工,都沒能做下去,證明我是一個沒用的人,隻能給家裏的河粉店做,沒有什麼收入的,以後養活不了你,更養活不了兒女,你還是不要再來我家了吧!”
他說完便低下眉去,以為她會附和他的話兒。
但出乎他的意料,她聽了他這些話兒之後,竟然不但不附和他的話兒,相反還充滿自信地一甩頭發說:“那怕什麼!如果你賺不到錢,大不了我們結婚以後一起出去擺攤,或者我出去擺攤,你在家搞你的研究,一樣有飯吃!”
她的這番話兒叫他立刻就無言了:不管他現在、今後多麼寒苦,會落到什麼境地,她都不會棄他而去的,這樣的賢惠、罕見姑娘還能到哪兒去找呢?
唐魯立現在是連逼迫她離開自己也不忍心了。既然命運已經這麼熨貼、毫無障礙地把她安排在了他的麵前,在每次遭受愛情挫折之後都容易氣餒的他,便決定待曾小麗一旦和別人結了婚之後,他就趕快和她結婚了。
因此雖然唐魯立不再多說什麼話兒,但他的神情卻已經變得平和、溫情了,叫曉惠的臉上也流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神色。
曉惠邁著輕快的腳步帶了一件髒衣裳走了出去。
唐魯立繼續坐在桌前,卻無法再靜心看書了。他的腦際裏突然閃現出很多很多的想法,這些想法都與曉惠有關,還有與他們將來的生活有關。叫他不能不想到,曉惠雖然很堅忍耐勞,富於獻身精神,不怕將來跟他吃苦受罪,但他作為她未來的“丈夫”,他卻不能心安理得,樂享其成。他得快去找到工作,盡快找到一份哪怕是臨時工的工作來做,才能對得起她。
於是他一聲不響地離開了家,走出街去。
唐魯立還沒走到安都鎮上的主街道,就在一個十字路口處看見了許多人從一條街上走過來,向另外兩條街走去。他不知這些人是做什麼的,想向他們跟上去,但是那些人分向兩邊走了,叫他不知跟哪邊去好。這樣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想到別人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和他自己無關,他便順著自己來的方向繼續往前走去。
主街道火茶街有兩堵牆是招工單位喜愛貼招工啟事的。唐魯立先到這兩個地方去看,沒見到有符合自己要求的工種:那些啟事全都是發廊、飯店、商店招女服務員、女售貨員之類的,年齡要求在二十五周歲以下,有的甚至要求在二十三周歲以下,他不是女的,年齡上又超過了,怎麼可能被選擇上呢?
這叫唐魯立有些灰心,覺得命運一直都跟他過不去,隻能繼續在街上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