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麗在羅順初的五金店沒有看見他,他的一個女工告訴她,他正在家裏——不是舊家,而是新買的樓房裏,於是她又找去那新居。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此時整幢樓家家戶戶都是關門閉戶的,隻有羅順初的屋門卻隻虛掩著(羅順初家裏有電話,他五金店裏也有電話,那個女工可以在曾小麗來到這兒之前先把電話打回來,讓他能夠早做準備)。
曾小麗推門進去,順初正獨自一人坐在一張茶幾旁,茶幾上斟滿了四杯酒,他端起其中一杯正準備往嘴裏倒。
曾小麗氣恨恨地走前去,看見裝酒的杯子有一個是有積垢的,她覺得反胃,“啐”了一聲,然後指著他罵:“羅順初,你這個沒有人性的東西,我同人家交朋友,你不把氣發在我身上,卻去叫人欺侮人家唐魯立,把人家打得那麼傷,打得那麼慘,你算什麼東西!”
順初安之若素,把端起的酒往嘴裏一倒,然後嘲諷地反問:“你心疼了?我叫人打了你的舊情人,你心裏很難受?”
“你卑鄙!你無聊!你不是人!”曾小麗繼續手指著他罵。
“好,罵得好!罵得非常好!我拿了結婚證的女人,我的老婆給人睡了,我硬生生做烏龜給人戴了綠帽子還不能叫人打他,我確實不是人,我不是一個男人!”順初突然生氣起來道。
“你終於露出了本性!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我這下算看清了你的本性!”
“你看清了我的什麼本性?一個背運人對愛想要又不敢要的本性?”順初暴躁地反問,“告訴你,我是個暴虎馮河,有勇無謀,隻會冒險蠻幹,不會智謀巧奪。為了得到自己心愛女人的心,什麼傻事也做得出!”
“你這下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曾小麗冷傲地說,對他狠狠地瞪視著,“你完全傷害了我的心,把我傷得為你羞愧,無地自容,我再也不會愛你了!”
“我決不會讓你離開我!”順初猝然叫嚷起來說,“尺短寸長,我不管跟哪個人相比都不會差到哪兒去,我一定要你做我的老婆!”
“你這是癡心妄想!在傷害我的心以後還想要我做你的老婆,你使什麼手段都是白搭!”
“我不相信我在你心中沒一點兒位置。”
“是的,你講得沒錯。你以前在我心中是曾經有過那麼一點兒位置,叫我猶豫,叫我不忍,但那隻是純粹因為我涉世不深所致。這下我已經知道,我看清了你的真麵目。如果我還想再做你的老婆,就會厝火積薪,以後沒有好日子過,所以這下我要離你而去。”
“我決不會讓你離開我!”順初有些懊悔地叫。
“這下已經遲了。”曾小麗冷冷地說,然後勿遽地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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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順初真是說得到做得到。雖然曾小麗當著他麵告訴他,想叫她不離開他已經遲了,但他和曾父曾抒銘仍然緊鑼密鼓地給她和他準備婚禮的事情,好像他一點兒也不知道曾小麗是怎麼想的一樣。
離辦喜酒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逼近了,曾小麗越來越焦躁,越來越煩悶,不知自己能想出什麼好辦法擺脫羅順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