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隊伍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地緩緩的前行,踏著荒蕪的枯草,穿越人跡罕至的峽穀。
麵對這樣的隊伍,白孤煙有些震憾。
這一次,天道院,為了降服祈月山裏那頭,據說長有十個腦袋的大魔頭,可是下了重本的。
越往前走,道路就越難,千姿百態的地勢,氣勢磅礴的山穀,山勢雄偉,懸崖峭壁,是一種望之便生退怯的大自然神功的傑作。
厚厚地雲霧繚繞在冰硬的山石巔峰,美輪美奐得似塊無人問津的仙境。
突然,身下的馬,一下子焦躁起來,悲鳴一聲,便再也不肯聽令的往前走。
白孤煙翻身從馬背下來,這時,她才注意到,前麵的阮經亙兩人,也棄了馬,徒步穿過隊伍,快速向前。
就在這時,天幕忽地變了臉,烏雲密布。帶著暖意的太陽,一下子被遮蓋了去。周圍的空氣,驟然下降,眨眼間就降得非常的低,低得很是詭異。踩在足下的,似乎是寒冰。
低溫伴著一下子便暗黑下來的天色,驟然的大轉變,十分的駭人。人群一下子便炸開了鍋似的,沸騰不安起來。
“大家淡定,別被魔頭的邪功,給控製了心魂。咱們大人,有乾坤鏡在手,此次絞魔,勢在必得!多想想家裏的妻兒老母,多想想我們那些被迫害的親人,朋友,我們一定要手挽手的團結一致,眾誌成城!不收魔頭,不回頭!”就在這時,前麵傳來不知是何人的聲音。
他的聲音,不是很好聽,但是卻成功的讓龐大的隊伍,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人群受了蠱惑似的,繼續向前徐徐行駛。
空寂的山間,雖然暮然多了數不清的人,卻也不能給人一份安定。
天幕越來越沉,路也越來越不好走,艱難的條件,容易給人一種恍惚不安的心裏壓力。
嗚咽的風聲,卷著落葉,飛沙帶著碎石,在空中詭異的盤旋,讓人有種透心涼的恐懼。
白孤煙想起那次,孤獨冷月帶她殺的那隻虛幻的狐狸影子,有些想笑。
那裏的條件,與此時身處的環境一比,簡直是笑話。
前麵的那些山脈,才是真正的祈月大山。
而她所站之地,距離祈月大山還有近五公裏的路程。
此地山陰石涼,那種寒意從頭都能涼到腳底,這裏有一種能讓人恐懼到骨子裏的陰寒之氣。
想來,真正的祈月山,又會給人怎樣的一種驚駭?
隱隱地,有種不安突然生起,攥著桃木劍柄的掌心,居然能感覺到血液的跳動。
連她都滋生了一種退堂的怯意,更何況身無法寶傍身的那些人。
目光幽邃地看著龐大的隊伍,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向那傳言中代表死亡之地的山中挺進。
深吸一口氣,白孤煙便不在多做停留,握著桃木劍,快步向前。
終於看到了阮經亙的背影。
“阮大人!”她在後麵喚道。
阮經亙站在一塊半人來高的石頭之上,並沒有回答她。他目光幽深,兩眼發直地落在對麵山穀之中,交戰在一起的幾張麵孔。
那裏麵,有李陽!
還有多年前,替他畫過大魔頭幻成人樣,第二日便莫名失蹤了的能人——昴以熨!
還有那個能聽得到,祈月山鬼哭狼嚎的異人——偌影之!
還有,擁有一雙能透空暗夜,擁有鬼眼的怪人——唐淨塵!
還有,那個天生啞巴,卻不是聾子的大力士——齊世尐!
還有,一談物種變異就興奮的瘋子老頭——葉羽陽!
還有,俞天武的哥哥,俞天文!
一張一張的麵孔,浮動在人群裏,沒有半點的生氣,卻又那樣的熟悉。
一個個的看過去,年長的,年青的,斯文的,粗狂的,長的,圓的。一張張,一麵麵,多得他阮經亙已經想不起,他們叫甚,名誰,於何年何月跟著自己,又於何年何月失蹤的麵孔!
這些人都與李陽不同,他們全是他花重金,從五國之中挖到手的奇人異士。昨日的場景,似乎曆曆在目,可轉眼,原以為已經死亡的他們,一下子全都湧現出來。
他似乎看到了他這些年他一一走過的路,他十年如一日的奔赴在這條艱難的道路。
前方晃動的麵孔,有多少張,於他來說,就有多諷刺!
他弄了多少人來,如今就有多少人與他對抗!
冷沉的目光,複雜多變,隱在袖內的拳頭,幾近用了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