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伯昌道:“其實此困也不是難解,隻須派天使召晉王入京……若晉王不從,便可證明他心存異誌,若從命入京……那就可以明升暗降,奪他兵權,留他在京……大西軍投鼠忌器、永曆朝臣更無須忌憚,此困遂解!”
“這……。”吳爭遲疑起來,“晉王掃蕩西北,收複失地,功在社稷……以如此布局,置他於困境,非君子所為吧?況且,孩兒心裏一直敬重他,怎能對他做出這般事來算計他?”
吳伯昌搖搖頭,喟歎道:“兒啊,你若是一行俠江湖的俠士,甚至止步於今日吳王爵位,那你盡可與晉王投杯換盞,做一世知己……但你若是已經決意登基,便不可有私情,威脅就在那,你繞不開……這便是王者無私情!”
吳爭聞聽,心裏有些亂,開始長草。
他明白父親的話是對的,李定國的聲望在江南,或者是江北,可能比不過自己,可在西南、西北,自己比不過他……如果李定國不肯選擇臣服,那麼令出二門的現象,就是必然。
權力之爭,從來都不會在乎兒子、女兒的牽絆,古往今來,殺女婿、殺嶽丈的事,從不鮮見。
可吳爭無法狠心去算計一個自己敬重的人,吳爭一直視李定國為兄長,雖然李定國視吳爭做女婿。
吳爭艱難地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避免了嗎?”
吳伯昌隨意地答道,“有,不但有,還有兩策。”
“爹,快快講來。”吳爭急道。
吳伯昌哂然,“你可奉晉王為主,主動臣服,如此,你與他的交情完全可以讓你保留吳王尊號,也可免去天下芸芸眾生內戰之苦……。”
吳爭愣了愣,問道,“那……二策呢?”
吳伯昌籲了口氣,“將天下一分為二……如此,井水不犯河水,可相濡以沫!”
吳爭直搖頭,苦笑道:“這不可能……若是天下由此分崩離析,孩兒就是罪人!”
“你明白就好!”吳伯昌沒好氣地訓斥道,“八年多了,你的閱曆依舊停留在了嘉定血戰那年……治國如烹小鮮,不是戰場上直來直去與敵搏殺,你以為你爹在勸你做個無情之人嗎?你明白,將晉王召回京,那不但是在救晉王,更是在造福天下蒼生嗎?”
吳爭臉色古怪地看著吳伯昌。
吳伯昌惱道:“別這麼看著你爹,你爹就算想當太上皇,可與天下之重相比,你爹還分得清楚孰輕孰重……晉王如果不釋兵權,不用多久,西南西北就會一片糜爛……你若不信,盡可拭目以待!”
“可……以莫須有的罪名,去加害一個功臣,未免有些……!”
吳伯昌長歎一聲,恨鐵不成鋼地道,“加害?這是為晉王好!”
“請爹指教!”
“換成是另外一個人稱帝,象晉王這樣手執重兵的藩王,無非是要私放棄兵權,要麼挾兵造反,結局也無非有二,要麼黃袍在身,要麼兵敗身死……你願意看見這兩個結局嗎?”
吳爭不自禁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