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時間,一千八百二十五個日夜,她沒有找到夜不語的行蹤。
那年,黎諾依三十五歲。她不接任何人的電話,在北美一家汽車旅館中,點燃一根蠟燭,沒有蛋糕,沒有酒。她沒有找到夜不語。
“夜,今我5了。十年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娶我?”女孩默默對著蠟燭自言自語,看著這搖晃不定的燭光,吹滅了它。
那一年,黎諾依四十五歲。她不再年輕,她也不再滿世界的亂跑尋找。她將自己的公司賣了,在一開始遇到夜不語的地方租了一套房。簡單的房子,塞了許許多多用得著用不著的家具。她不愛空間太大。因為她的心缺了一半,無法填滿。
不知何時,她發現頭上開始出現了白頭發。她總是一邊自己對著鏡子拔白發,一邊輕笑。她的笑容還是那麼好看,卻已蒙上了歲月的痕跡。
她甚至忘記了自己的生日,隻會在夜不語生日的那,買來一塊蛋糕,點亮生日蠟燭。夜不語多少歲,就點多少蠟燭。
她輕輕吹滅蠟燭,一根不剩。那一年,夜不語仍舊沒有回來。她依然孤獨一人。她不怕一人睡覺,不怕黑,什麼都不怕。
可她依然無法習慣,沒有夜不語的日日夜夜。
緩緩十年再過去,那一年,黎諾依五十五歲。她烏黑的發絲,逐漸花白。她的甜甜笑容中,刻下了皺紋。在夜不語生日那一,黎諾依很開心。她找到了一座城市,一個院。她夢中的院。
那個院外,種著一捧捧紅色的薔薇花。就仿佛一直在那裏等待她的到來,一如她一直在等待夜不語回來娶她。
黎諾依搬進了院裏。每一年,她都會看著秋的梧桐樹發呆。她希望自己能夠像街邊那些梧桐樹一樣,到秋就落葉,第二年又抽出新綠。這樣自己就不會老下去,這樣夜不語回來後,就不會見到自己日漸蒼老的模樣。
但是,她卻不能長出新鮮的芽。
有一年,黎諾依種在院子裏的玫瑰開放了,她其實知道那是月季,不是自己喜歡的純種的玫瑰,但還是非常好看。
真的!因為,夜不語曾經過,月季就像最美麗的少女的笑顏。就像她。
黎諾依多希望自己等待的人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院子裏,指著月季,笑著:“你看,開了一朵。”
那一年,那滿院子的月季,帶著一種難得的閑情,盛放出姹紫嫣紅。歲月的增長,讓黎諾依習慣了一個人吃飯,習慣了一個人散步。她甚至學會了習慣孤獨。但她還是沒有習慣,心髒上那缺少他的那一半。
一年又一年,黎諾依六十五歲了。她滿頭銀白的發,走路帶風,卻也不像年輕時那麼利落。她像個慈祥的老太太,有時候會去孤兒院做做義工,給孩子們講故事。
她有時會講到夜不語,那個讓他等了一輩子的男人。一個聽這故事總不厭其煩的大眼睛女孩,總會好奇的問,老奶奶的夜不語什麼時候會回來?
是啊,這一年,夜不語沒有回來娶她。她不心磕掉了一顆牙。她才發現,自己真的老了。但她仍然在等。
等那一個承諾。
七十五歲那年,黎諾依在住了二十年的院裏,種滿了月季。紅紅的月季,美的遠遠望去,就如一片姹紫嫣紅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