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笑,惹得一車的人都看過來,朱氏卻不以為意,隻是把許文嵐緊緊地抱住。
車一停下,朱氏第一個跳下車,腳步一趔趄,差點就倒在地上,還是白勝文一把扶住了娘。
拍拍白勝文的手,朱氏大步搶先衝進了醫館。
她快,劉梅也不慢,隻比朱氏慢了半步。
一進後麵,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白應魁。
麵色慘白,白應魁還合著雙眼,也不知是睡還是暈著,朱氏一眼看到人,先是鬆了口氣,接著就流下淚來。
近鄉情更怯,朱氏腳哆嗦著,半晌才邁開腳步。
劉梅卻是搶先撲到床邊,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哭道:“大師兄,都是因為我,你才受了這麼重的傷——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麼是好啊?我這心,一輩子都不會安的……”
朱氏的臉一沉,分明已經不快了,卻沒有和劉梅吵,隻是傾身低喚道:“大寶他爹?”
眼皮顫動,在劉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仍是暈睡狀態下的白應魁慢慢睜開眼來。
一看到朱氏,嘴角就翹了起來:“你咋來了?啥時候了?真是的,我該回家的……”說著話,就要起身,可身子一動,就“哎喲”一聲。
“你別亂動,小心身上的傷。”朱氏忙扶住白應魁,很自然地道:“大妹子,你讓一讓,我看看我男人的傷。”
簡單的一個“我男人”就宣告了主權。
劉梅不想讓,可對上朱氏堅定的眼眸,卻又不得不讓。
朱氏坐下身,掀開了白應魁身上的被。
因為受了傷,白應魁身上是半裸著的,小腹上包著繃帶。
朱氏隻掀開一點,就回頭道:“大妹子,你回避下。”
劉梅眉毛一掀,笑道:“有啥可回避的啊?嫂子,師兄他們打鐵時可都是赤著膀子的,我有什麼沒看過啊?”
這話說得倒是實情,可沒有這麼說的啊!朱氏臉都氣紅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男女有別,劉妹子你也是為人妻子了,不比從前還小,總該講點臉麵,不至於還讓我攆你吧?”
“哈……”劉梅還想再爭辯,白氏父子已經進了屋,她隻能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故作委屈地退到一邊去。
雖然是沒出屋,卻到底還是離得遠些了。
朱氏冷哼一聲,這才再掀開被子細看。
其實也看不出什麼,包著繃帶呢,可是朱氏看到繃帶上已經幹了的血,眼淚就落了下來。
白應魁握住朱氏的手,低聲安慰:“我沒事——不疼!大寶娘,你聽我說,我真的沒……”
一抹眼淚,朱氏抽回手,淡淡地道:“現在什麼都不用說,有什麼話,等你病好了再說。”
一肚子話憋在肚裏,白應魁苦著臉,看到白老爺子過來,也沒什麼精神。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老大,你是什麼性子,爹知道,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老爺子沉著臉,直接就問緣由。
白應魁張張嘴,卻又似乎有些苦衷:“爹,總之——唉,馬師弟也被抓進衙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