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通商號所生產的水泥成為了刑部大量訂購的產品,由於羅馬水泥這項重要戰略物質的生產,鹹通商號的國有化已經成為不可避免之事,兵部撥出專項資金向楊康和薛老漢收購了鹹通商號,由兵部重新任命薛老漢為鹹通商號掌櫃,楊康最初投入的150兩銀子如今變成了5000兩銀子,但是將銀子拿回家的同時他卻也感到了若有所失。隻有將鹹通交給國家才可能讓水泥這個發明改變金國的命運,楊康知道自己甚至他父王都不可能靠自己地力量將這項發明運用到全國的國防工程上,如果他把鹹通握在自己手裏,水泥就隻能被用來造王府的亭台樓閣,而水泥製造的亭台樓閣既不如木製亭台樓閣美觀,也不如木質亭台樓閣舒適。所以他別無選擇。
完顏洪烈能夠體會到兒子身上那種強烈的失落感,“作為完顏家的皇子皇孫,卻無法保有屬於我們私有的那些東西,為了國家為了朝廷,似乎一切珍愛的東西都必須擺著大義凜然的姿態去割舍,很讓人受不了是吧?父王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很受不了呢。所以,受不了的時候,就好好地散個心,休個假吧。聽襄大人說,臨潢府城外的草原上花開了,兒子你陪爸爸去看草原好不好?”完顏洪烈將小楊康抱起,讓他小小的身體靠在自己肩膀上,聽見他傷心的哭了,就像所有失去了心愛玩具的孩子。小楊康不論表現得多麼堅強,多麼成熟,終究還隻是一個小孩子。
完顏洪烈在朝堂上遞出了請求休沐的折子,章宗皇帝笑著批準了,說道:“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烈兒想遊到哪方去?”完顏洪烈對道:“兒臣與完顏襄大人有約,約在春季到臨潢府看草原花開,多謝父皇成全。”章宗皇帝帶著羨慕的語氣說:“做皇帝和做親王就是不一樣,七年前夏天,父皇我想到張家口的景明行宮休假,在朝堂上掀起好大一場風波。想不到皇兒居然可以走到臨潢府去。”完顏洪烈回應道:“父皇和太子皇兄是千金之軀,身負社稷之重,一旦有失,兒臣等萬死莫贖。如果父皇和皇兄現在要臨幸景明宮,兒臣也是必須要進諫勸阻的。這並不是大人們的過錯。”章宗皇帝歎了口氣,說道:“烈兒放心,你父皇還沒有老糊塗。烈兒,你願意成為一位金國的世襲猛安嗎?”
完顏洪烈從小就知道,自己成為一個世襲猛安是遲早的事情,他隻是很驚訝父皇會在此刻提起,成為世襲猛安之後他就不再是閑散王爺,而是正式出仕的金國武官了。他不再是利用親貴身份影響皇權,而是獨立行使作為一位武官的職權。他要靠自己去贏得同僚認可,去為朝廷建立功勳,從而為自己獲得晉升。“靖兒在今年春闈中獲得進士出身,已經點了翰林,父皇母妃希望看到烈兒也有個好的前程。”完顏洪烈跪下領旨謝恩,“請父皇放心,兒臣不會給列祖列宗丟人,也不會讓父皇母妃失望。”
聖旨下來,授六皇子完顏洪烈世襲猛安,這位皇爺應該安排到哪個地方任職,頓時成了兵部官員頭疼的大問題。哪個地方容得下這麼尊貴的一位爺長期當千夫長?給親近皇子當上司,要是日常交往中不小心得罪了他,那還要不要前程了?授一個緊要的官職,萬一打仗傷著了怎麼辦?萬一打了敗仗讓皇子負責任了怎麼辦?授一個偏遠的官職,生活條件不好,皇上和娘娘心疼了怎麼辦?
就在兵部頭疼的時候,一向仗義豪爽的完顏襄大人出頭了,“你們放心,烈殿下是個好苗子,你們隻管把他交到我的老兄弟榮國公完顏宗浩帳下去調教,保證給大金國又添一代棟梁。”完顏宗浩的父親漢國公完顏昂是太祖皇帝完顏阿骨打最小的弟弟,現在整個金國的宗室裏恐怕都找不到比這位老祖宗輩分更高的人物了,哪個完顏家的宗室敢對這樣德高望眾的長輩不敬?在完顏宗浩大人麵前,別說是章宗皇帝的寵妃愛子,就是章宗皇帝的嫡後太子他照樣可以教訓。兵部尚書再仔細想想,就知道確實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排。
於是,兵務尚書正式行文,在完顏洪烈全家出發之前送來了文書,任命皇六子,世襲猛安完顏洪烈為北路沿邊招討使,命其前往樞密使兼都元帥完顏宗浩帳前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