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妃薛釧兒也喜歡聽宮廷八卦,一聽說元妃娘娘想要為岐國郡主指婚,頓時就來了興致:“娘娘想要為岐國郡主指婚?可不知道看中了哪位年輕的才俊?”包惜弱繼續說道:“娘娘並不曾在書信裏麵詳細地說,弟妹我可不知道具體人選是誰。可是如今朝廷裏適齡未婚而又家室高貴的青年人也隻有四五名。人選左右不出胥家﹑仆散家﹑耶律家的幾位成年公子罷了。”
胥家和仆散家的子弟固然才俊,然而他們家族執掌大權的老大人要麼已經過世,要麼已經致仕了,選擇他們作為岐國郡主儀賓,並不需要擔心衛王完顏永濟借此機會勾搭上朝廷重臣。可是耶律履大人如今正擔任著尚書左丞,他的大公子耶律辨才騎射出眾,是罕見的靠參加武進士比武取得探花名次而加入行伍的遼金貴胄。在剛剛結束的伐南戰爭裏,耶律辨才公子在完顏匡大人的麾下攻略河南,連續攻破過河南信陽東麵的平靖關,武勝關,九裏關三道雄關,然後還攻陷了光州城,堪稱是一名虎翼鷹揚的武將。完顏洪烈還聽傳聞說,朝廷預備將他調回中都,晉升為中都兵馬副都指揮使。若是這樣一名前途無量的少年將軍被擇為了岐國郡主儀賓,衛王完顏永濟在朝內有一個當內閣宰執的親家,有一個擔任中都禁衛軍大將的女婿,那就真要變得不好治了。
完顏洪烈非常慶幸這件事情發現得早,還有充足的時間來製止,便乘機對包惜弱說道:“這樣的事情愛妃怎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呢?胥持國老大人早就盼望著給他家的和之尋一個好媳婦。胥大人雖然沒有國公的誥封,然而和之這小子才能出眾,小小年紀已經當上大理寺丞了,未來胥家出第二個宰執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胥鼎是前任宰執家的公子,又中過進士,如今未滿三十歲就擔任著大理寺丞,這樣難得的青年才俊別說是配親王家的郡主,就是匹配皇上親生的公主也已經夠條件了。也是因為當今聖上隻生了六個兒子,一個女兒也沒有,所以才輪得上衛王的女兒。
“給胥家的公子指婚可不能孟浪行事。岐國郡主雖然是一個俠義正直的女子,卻未必是一個溫婉賢良的妻子。況且胥和之公子還未必一定喜歡她呢?雙方連麵都沒有見過,就因為娘娘的指婚而盲婚啞嫁,若是兩人婚後感情不合,娘娘就成好心辦壞事了。”包惜弱言行一向穩重,所以又出了一個主意:“我看岐國郡主定然要隨著他父王一道回中都,我便寫一封私信給元妃娘娘,請元妃娘娘在衛王回京之後專門舉辦一場歡迎他們一家的遊園會,讓胥公子和岐國郡主先在遊園會上互相見一麵,若果兩人相互看對了眼,然後再由娘娘指婚不遲。”完顏洪烈也覺得包惜弱出得這個主意很好,點點頭說道:“惜弱的想法很是妥當,此事就由你來向母妃娘娘說明好了。”
英王夫婦和趙王一家離開了四季火鍋店,步行回到自己下榻的驛站,便各自分散回自己的房間裏去修息。楊康的親隨陳福和李貴已經等在楊康的房間裏,眼看著楊康回來了,先將他迎進房間裏,肅立在一旁,待楊康在房內圓桌旁的圓木墩上坐定了,才向他彙報今日發生在金國和宋國之中的大事。“小公子,春風得意樓裏的間者傳來消息,辛稼軒大人數日前在鉛山縣的瓢泉別業裏逝世了。辛大人是一代文宗,如今既然辭世,小公子能不能向皇爺爺請一道聖旨,派人前去宋國祭悼一番?”
辛棄疾大人曾經多年照顧楊鐵心父女,楊康欠了他很大一份人情不能不還。可是礙於辛棄疾一向抗金主戰的立場,楊康也覺得專門向章宗皇帝請旨去祭悼他很不妥當,便說道:“我對辛大人的情誼終究隻是私交,在公事上我與辛大人有不同的立場。此次辛大人逝世,我固然不能不去祭悼,不過為私人事情去請皇爺爺的聖旨就不好了。不如請如今還留在臨安的沈青剛和吳青烈兩位少俠代我走一趟。”沈青剛和吳青烈跟隨楊康好幾年了,楊康對他們辦的事情一直都很放心,所以便親自寫了一封書信,用信鴿傳給他們二人,將這件事情委托給他們去辦。楊康卻不知道他隨意一句吩咐,便會在南宋武林攪動好大一場風波。
楊康一行人次日清早便啟程,一路往中都而行,這一日便來到了保州城下。這是楊康第二次來到保州城了,上一回來到這裏時,他的恩師納蘭胡魯剌在駐守此地的順天軍擔任節度使。而這一回他來到保州城,前來城門外迎接他們的順天軍節度使已經是尚書左丞耶律履的長公子耶律辨才了。耶律辨才在之前的金宋戰爭之中功勞不小,未來一定會再晉升一兩級,隻是目前調任的去向還沒有確定下來,需要等著完顏洪烈這位兵部尚書回到中都之後再行定奪。因此在楊康和完顏洪烈麵前的耶律辨才滿臉都是春風得意的神采,興致勃勃地引導著兩位王爺,王妃和楊康在保州城裏四處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