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 文/薑嘉
想當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開始可以在一些話前麵加上這個詞。
想當年的願望是當個化妝師,這種願望雖然強烈,可還是沒有到達理想的高度,純粹是因為小女孩子喜歡漂亮,喜歡打扮。年幼時愛給小娃娃梳頭紮辮子,還用大紅大綠的水彩筆在娃娃的臉上亂舞。
會幻想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化妝屋,房間不需要多大,橙色的燈光在窄小而溫暖的屋子裏快活地碰撞粉牆,經過無數次反射最終變得溫柔而且縹緲。房間裏的布置不需要多別致,最重要的還是那個化妝台,紅木的沉靜與高貴浸染著每一寸流金的音樂,台上的化妝品整齊有致地站著,順從的,不乖張的。
我一定會遇到前來化妝的少女,而這些少女或者是參加晚會的表演,或者是想在城市的某個角落給自己的男孩留下最美的印痕。這樣我便會想到自己的曾經,將所有的青春悸動和年少無知投諸在手中五彩斑斕的唇彩和眼影中,再用雙手溫柔摩挲她的麵龐,在她的粉嫩肌膚上一點一點滲透愛意。化完妝後我會對著鏡子裏的花朵微笑,看她流露出滿意的憧憬。然後,我就眯上眼睛,笑著和當年說抱歉。
幸運的時候化妝間也許會有新娘來到,待嫁的女子到了走出的那一步,就像落向大海的雨,離開空空的蒼穹去向另一個懷抱,飄搖在空中急切不舍而熱烈。我所能做的就是在她人生的這個轉折點用心地描好路標,保證她不會悄然走失。這樣的妝不能有一絲的疏忽,因為我是如此強烈地愛著這些女人。
色彩與化妝是麵大網,網住我所有旖旎的過往,我無數次地墜入這樣交織的誘惑中。不過,化妝這個荒謬的愛好在少兒時期就被扼殺了,伴隨著姐姐臉上的白粉越來越厚,伴隨著眼前的鏡子越來越支離破碎。
想當年愛上了文字,這種像煙般難以戒掉的東西,此愛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演愈烈。
看到好的文字,一方麵會由衷地讚歎,一方麵埋怨自己為何沒有這種神奇的力量。初涉文字,沒有太多的讚賞和標榜,僅僅是在做自己願意做的事情。當然,也是在日日夜夜希望著某天,我的筆下能流出前輩們那樣漂亮的文字,希望有後輩的讚不絕口,隻是任重而道遠罷了。
不願再用文字來記載自己的青春,因為曾經這樣做的時候浪費了奢華的時間。我所需要的竟是一堵牆,能夠標榜自己的青春,而文字並非是理想對象。朋友說我的文字總是讓人有不想看下去的煩躁,我總是不敢麵對。這個時候文字成了傀儡,而我是這樣的怯弱。我沒有能力握住手心的曲線,於是放它們去浪跡天涯。
文字發揮著生活的餘熱,我固執地認為,盡管我沒有辦法用文字將生活發揮得淋漓盡致。生活著,文字繼續著。文字繁衍生息,生活猖獗生長。出於某種程度對文字中生活餘熱的畏懼,大多數的時候我選擇安靜地做一個旁觀者,在文字邊緣時候的心境總是很美好,為我最喜歡。
那日看到了曾經學校校刊上小學弟小學妹的文字,又像看見了那片夢中光怪陸離的地域。畢淑敏在《我的五樣》中寫最不能舍棄的就是筆了,我雖沒有她那樣的本領,對於文字的熱愛也不那麼瘋狂甚至超越生命,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自己,我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