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集鎮?怎麼?這兒不是叫廖山嘴嗎?”
“鬼!”
大家都一齊轟動起來。第二隊第三隊都到齊了,足足有一團多人擠在這穀子裏。其餘的還離開有十來裏路。
天色烏黑得同漆一樣。
“糟糕!……”胖子團長的心裏焦急著,“這回是上了敵人的當了。那個鬼老太婆一定沒有個好來曆。明明是劉集鎮,她偏假意說成一個‘廖山嘴’!……”
退呢?還是在這兒駐紮呢?突然地:——
拍!——
對麵山上一聲。胖子團長一嚇:——“怎麼?”
接著,四圍都響將起來了:
拍!拍!拍!……
劈!劈!劈!……噠吼!……
轟!轟!轟!……
“散開!……散開!……”官長們叫著。班長們傳誦著。
每一個槍口上都有一團火花冒出來!流彈象彗星拖著尾巴。
四
旅長氣得渾身發戰。一直挨到第二天的下午,第一團陸續歸隊的還不到一連人,他的胡子差不多要翹上天空了。
他命人將劉女翁媽摔在他的麵前,他舉起皮鞭子來亂叫亂跳著。
他完全失掉他的人性了:
“呀呀!你說,你說!你這龜婆!你幹嗎哄騙咱們?你幹嗎將劉集鎮說成一個廖山嘴?你說,你說,……我操你媽媽!……”
拍拍!……
皮鞭子沒頭沒腦地打在劉女翁媽的身上,劉女翁媽已經沒有一點兒知覺了。
“你說不說?我操你媽媽!……”
拍!拍!……
“拿冷水來!我操你媽媽!……”
劉女翁媽的渾身一戰,一股冷氣真透到他的腦中,她突然地清醒了一點。她的眼前閃爍著無數條金蛇,她的耳朵邊象雷鳴地震一樣。
“你說不說?我操你媽媽!你幹嗎哄騙咱們?你幹嗎做匪徒們的奸細,你是不是和匪徒們聯絡一起的?……”
劉女翁媽將血紅的眼睛張了一下,她不做聲。她的知覺漸漸地恢複過來了。她想滾將上去,用她的最後的一口力量來咬他們幾下。可是,她的身子疼痛得連半步都不能移開。她祗能嘶聲地大罵著:
“你要我告訴你們嗎?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子的強盜呀!我抵恨這回沒有全將你們一個個都弄殺!我,我恨不得咬下你們這些狗強盜的肉來!我的兒子不都是你們殺死的嗎?黃金洞的弟兄們不都是你們殺死的嗎?房子不都是你們燒掉的嗎?你們來一次殺一次人,你們到一處放一處火!我恨不得活剝你們的肉,我情願擊斷自家的腿子!我,我,……”
她拚命地滾了一個翻身,想抱住一個人咬他幾口!……
“呀!”旅長突然地怪叫著,“我操你的媽媽!我操你的媽媽!你原來是匪軍的偵探!……我操你的媽媽!……”他順手擎著白郎林手槍對準劉女翁媽的胸前狠命地一下:——
拍!
劉女翁媽滾著,身子象淩了空,渾身的知覺在一刹那間全消滅了。
她微笑著。
老遠地,一個傳令兵拿著兩張報告跑來:——
“報告旅長!第一團王團長昨晚的確已被匪軍俘去!現在第二第三兩團都支持不下了,請旅長趕快下退卻命令!”
“退!”旅長的腿子象浸在水裏:“我操她的媽媽!這一次,這一次,……我操她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