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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詡返回屋中，文祥業已起身。
破舊的衣衫、蒼白的須發、曲弓的腰背，風燭殘年之軀，卻散發出一身正氣！
見賈詡折返，文祥伸手理理淩亂的頭發，整整衣衫。“逆賊此來，欲取文某之命乎？”
賈詡輕輕點點頭。
“文某之命，早已奉獻給了大漢，奉獻給了子，要取，拿走便是，文和不必費心保全。”
“唉……”賈詡歎了口氣，“賈某在此，尚有薄麵。若想保全博士，並非不可。隻是……”
文祥淡然一笑。“生生死死，文某早已看淡！”
為義而生，為義而死，是文祥的信條。
但是，夙願未償，其心難甘。他真的很想多活幾日，哪怕隻有一日！讓他看一眼東都洛陽，看一眼為之竭盡忠心的皇帝劉協。
囚居於此，中原的情況、朝廷的情況，文祥無從得知。看書作詩之餘，隻能憑空臆想。在他的想象中，曾經的少年子劉協，已經成長為英明神武的大漢皇帝。
文祥曾經幻想著，皇帝劉協，揮師親征，一舉擊潰西涼軍叛逆，收複西京長安！
他也曾幻想，與皇帝劉協重逢的那一刻。他很期待師生重逢之情，君臣再見之景！
他也曾幻想，為大漢帝國，竭盡最後一絲心力！
他真的很想看到，大漢帝國在皇帝劉協的治理下，再次中興！
可是，不遂人願，無盡的幻想，隻能化作一聲歎息。“唉……”
“唉……”賈詡也輕輕歎了一口氣。“博士所想，賈某知曉。隻是，世事難盡如人意，如今的下，並非文博士想象之下；如今的子，亦非文博士想象之子……”
“……”文祥無語。
“坐下吧，賈某給文博士講講下之事，朝廷之事。”
賈詡斟了酒，述著下和朝廷的形勢……
文祥聽著，滿懷期待的表情，漸漸凝固……
文治武功，確有；中興之日，可期。但是，這一切，似乎並非是皇帝之功。
大漢再現勃勃生機，可是，文祥卻興奮不起來，激動不起來……
渾濁的雙眼中，那絲希望微光，正漸漸暗淡……
“賈某欽佩博士之忠心，然，正如賈某所言，博士回歸東都，會令子為難、令劉絳太尉為難，於博士自身，亦非好事，博士懂嗎？”
文祥始終無語……
良久，終於開口。“文某懂了……文某難舍者，唯有陛下。留書一封，請文和轉交陛下，可否？”
“詡盡力而為。”
“多謝。”文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賈詡整理了幾案，擺好筆墨。從懷中掏出一條白綾，輕輕放在幾案一角。
賈詡站起身，垂首退出土屋，輕輕帶上房門……
……
背對房門，賈詡束手而立。
“咣……”
屋裏，傳出幾案跌倒聲，賈詡的臉頰，不禁抽搐了一下……
暗室昏昏囚宋瑞
霜發絲絲係國愁
白綾三尺懸忠骨
丹心一顆映九州
文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