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腳步聲,一個十八九歲、一臉陽光般燦爛笑容的少女迎出來,歡叫道:“爹、如風哥,你們回來了!”這少女便是陸天沉的掌上明珠,名叫陸蒹葭。
她一眼看見正朝她咂著嘴巴、佯作流口水狀的杜五,脆聲笑道:“杜五叔,您也來了!”
杜五嗬嗬笑道:“今天是你十八歲生日,杜五叔能不來恭喜你這個壽星婆嗎?”
陸蒹葭不高興了,噘著嘴跺著腳道:“爹,你看,杜五叔一來就取笑人家!”
陸天沉憐愛地看了女兒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中,陸蒹葭的臉紅了。
她走到劍如風身邊,取下他的長劍在牆壁上掛好,一麵拉他坐下一麵說:“如風哥,你今天中午在外麵又沒來得及吃飯吧?肚子餓癟了沒有,快坐下吃飯!”
劍如風還沒回答,杜五又搶先叫起來:“哎喲,我今天也沒來得及吃午飯哩,怎麼沒有人心疼我呢?”
劍如風和陸蒹葭知他話中有話,不由臉色漲得通紅。陸蒹葭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說;“杜五叔,你再取笑人家,人家就不給你盛飯吃了。”
杜五連忙作揖告饒,連聲道:“不敢不敢!杜五叔可是還想多吃你幾碗飯呢。再說,不趁現在多吃一些你燒的飯菜,以後隻怕就沒有機會了。”
陸蒹葭一怔,問:“為什麼?”
杜五笑道:“有道是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你已經十八歲,出落成一個花一般的大姑娘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也離出嫁不遠了。等你嫁了人,成了人家的小媳婦兒,一心隻顧著侍候你的情哥兒,哪還有空燒飯給你杜五叔這個老討厭鬼吃喲。”
“你……你……”陸蒹葭氣得臉色通紅,連連跺腳,嚷道:“哼,人家、人家一輩子不嫁人,行了吧?”
杜五更樂了,瞧了劍如風一眼,向她眨眨眼,笑道:“你要是一輩子不嫁人,這裏就有一個人要打一輩子光棍囉!”
陸蒹葭見他越說越不像話,眼淚都快氣出來了,忽然銀牙暗咬,右手一揮,一件暗器向著杜五的觜巴疾射而去。
由於相距太近,加上杜五又猝不及防,嘴巴不由被暗器打個正著。
大家驚出一身冷汗,可定睛一看,卻又不由笑出聲來。
原來塞在杜五嘴裏的,竟是一隻油膩膩的肥雞腿。雞腿正冒著騰騰的熱氣,燙得杜五直打哆嗦。
陸天沉一麵招呼大家坐下吃飯,一麵輕輕責備女兒道:“你這個孩子,沒大沒小……都怪我沒教好,把你慣壞了,要是你娘在就好了……唉!”
“爹!”陸蒹葭聽到父親的歎息聲,眼圈兒就紅了。
陸天沉長歎一聲,說:“說起來也隻能怪你爹太執著了,當年大漠黃金盜挾持你娘來要挾我,要是我當時……唉,一晃十多年過去了,你都長成大人了,要是你媽能親眼看到你長這麼大……”
陸蒹葭放下筷子,眼裏閃動著晶瑩的淚光。
劍如風忙道:“義父,今天是葭妹的生日,大家應該高高興興才對,過去的事情,就讓它永遠的過去吧……看,菜都涼了,快吃飯吧!”
杜五也嗬嗬笑道:“對對對,來來來,吃飯、吃飯,喝酒、喝酒!”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酒過三巡,桌上的氣氛又歡快起來,又熱鬧起來。
飯後,陸天沉和杜五在院子裏的油燈下下棋,陸蒹葭在廚房裏收拾碗筷。
劍如風走進廚房,說:“葭妹,我來幫你洗碗吧!”
陸蒹葭笑著搖頭說:“不用了,如風哥,我自己來就行了。”
劍如風又說:“那我幫你倒水吧。”
陸蒹葭道:“不用了,你累了一天,早點回房休息去吧。”
劍如風道:“我、我睡不著。”
陸蒹葭問:“為什麼?”
劍如風囁嚅著,卻說不出話來。
陸蒹葭忍不住扭過頭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正站在自己身後,脈脈地看著自己。她的臉不由騰的一下紅了。
劍如風吞吞吐吐地道:“葭妹,我、我……”
陸蒹葭低著頭,一邊心不在焉地洗著碗,一邊說道:“如風哥,你有什麼事麼?”
劍如風猶豫半晌,才下定決心似的,鼓足勇氣紅著臉說:“葭妹,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我有件禮物想要送給你。”他從貼身的衣兜裏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遞到她麵前。
陸蒹葭急忙擦幹手上的水漬,接過一看,眼裏不由露出欣喜的目光。
劍如風說:“這塊玉佩是我們劍家祖傳之物,是我的親生父母在世時留給我的,現在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
陸蒹葭把玉佩捧在手心裏,雙頰飛紅,含羞帶笑,說:“隻要是你送我的東西,我都喜歡!”
劍如風不由滿心歡喜,本想和她多說幾句話,又怕被杜五看見遭他取笑,隻好忍著心頭千言萬語,戀戀不舍地步出了廚房。
陸蒹葭手捧玉佩,心頭甜絲絲的,滿心歡喜翻來覆去地看著,忽然發現玉佩背麵刻有一行小字,拿到燈下一看,原來是“緣定三生”四個字。
活著的“屍體”
朝陽新出,從山間吹來的晨風已透著絲絲涼意,仿佛是在告訴人們,秋天的腳步已越來越近。
陸天沉和劍如風出門時,陸蒹葭特地給他們父子倆多加了一件衣服。
父子倆來到六扇門總堂,遠遠的便看見總堂門口圍了不少人。兩人心頭一驚,疾步走近。
杜五正帶著一幫捕快在那裏等著他們。
陸天沉問:“老五,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