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聽,他說的是“……啊,仙女姐姐!我看見仙女姐姐了!多漂亮的仙女姐姐!……”忽然話音一轉,驚叫道,“啊,你、你是誰?別過來!別、別殺我!別殺我!”
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驚恐,最後竟控製不住手腳,忽然舉起一把凳子,砸向門口。
西門大老爺急忙退出房間,關上房門,屋內頓時又傳來砰砰叭叭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西門驚夢的怪叫聲。
陸天沉、劍如風和杜五暗暗心驚,急問:“西門少爺他……”
西門老夫人又傷心落淚道:“他一醒轉過來,就變成了這樣……早上我們請無極道長來看過,道長說他身心受創,驚恐過度,一時恢複不了,暫時精神錯亂,神誌失常……”
陸天沉三人明白過來,心中一沉:糟了,原來西門驚夢竟然瘋了!
世事變幻,鬼神難料。
凶手是誰?答案本已觸手可及,可由於西門驚夢精神失常,加上肖玉兒之死並牽扯出一個神秘黑衣人,一時間案情又山重水複,迷霧重重。
坐在聚莊茶莊喝茶休息時,陸天沉、劍如風和杜五這三位六扇門高手眉頭緊皺,心事重重,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喝了兩盞茶之後,杜五忽然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今天聚賢茶莊似乎與平日有點不同。”
劍如風喝口茶說:“並沒什麼不同,隻不過茶莊裏少了一個人罷了。”
杜五四下看看,問:“少了什麼人?”
劍如風道:“少了快嘴書生梅瘦竹。”
杜五點頭道:“正是正是,我說這茶莊今天怎麼這麼清靜呢,原來是少了那家夥在此聒噪。”
恰巧這時茶莊張掌櫃從旁經過,他便叫住問道:“哎,我說掌櫃的,今天怎麼不見快嘴書生出場呀?”
張掌櫃應道:“我也正納悶呢。平日這個時候,他都說上兩三段了。要不,我叫個夥計過去看看!”
正說著,梅瘦竹的小徒弟乖乖兒忽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氣喘籲籲地道:“諸位爺,不好了不好了!今早我見太陽都曬屁股了師父卻還沒起來,便去敲他的房門。敲了半天沒人應,我趴到窗台上一瞧,天哪!……”
張掌櫃急得隻跺腳,催促道:“我的小祖宗,你倒是揀要緊的說呀。你師父他到底怎麼了?”
乖乖兒全身直抖,聲音也哆哆嗦嗦地:“我師父他、他……被人、被人殺死了!”
“什麼?”茶莊裏的人一聽這話,全都呆住了,有兩位膽小的沒能控製住自己,手一哆嗦,把茶杯摔在地上了。
陸天沉心中一驚,但神色未變,起身問:“張掌櫃,梅瘦竹住在什麼地方?”
張掌櫃也懵了,哆嗦道:“他、他借居在小店後麵的一間偏房裏。”
陸天沉道:“帶路。”
張掌櫃戰戰兢兢地帶著他們穿過大堂,拐過幾道彎,來到梅瘦竹的住處。隔窗一瞧,梅瘦竹正橫躺在自己的床榻上,身上斜蓋著一條被子,鮮血染紅了床單和被褥。
劍如風急忙一腳蹬開房門,破門而入,一探梅瘦竹的鼻息,顯然已斷氣多時。揭開被褥,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從未見過如此血腥場麵的張掌櫃忍不住彎下腰去,把昨晚吃下去的飯菜都嘔吐出來了。
梅瘦竹全身上下,隻穿一件內衫,顯然是於睡夢之中被殺。
劍如風用劍尖輕輕挑開他染滿鮮血的衣衫,傷口赫然出現。陸天沉、劍如風和杜五三人臉色齊變。
傷在胸口,一劍穿心,幹淨利索。
胭脂姑娘
如果說,肖玉兒之死,隻是凶手得知西門驚夢還活著而欲再次取其性命時,失手誤殺,那麼快嘴書生梅瘦竹之死,則說明凶手的殘忍已到喪心病狂,滅絕人性的地步,下手對象已不單單隻是京城裏的英俊青壯年男子,連像梅瘦竹這樣平平凡凡的老漢也不放過。
可是從表麵來看,包括西門驚夢在內的二十一名被害者之間似乎並無多大連係,凶手為什麼要以相同的手法間隔不斷的殺死他們呢——盡管西門驚夢沒有死,但也已到了死亡的邊緣,也許他瘋了以後的日子過得會比死亡更加痛苦。
這是仇殺?情殺?還是另有隱情呢?
凶手真的是夜襲西門樓誤殺肖玉兒的神秘黑衣蒙麵人嗎?
西門驚夢真的瘋了嗎?他口中念叨的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所說的“仙女姐姐”是誰?是他精神錯亂之際無意識隨口杜撰的,還是真有其人?這件事與他所說的“仙女姐姐”有關聯嗎?
……
月光如水,溪流無聲。吃完晚飯,劍如風獨自一人坐在屋後山坡下的小溪邊,把困擾自己的眾多疑點翻來覆去地思考著。
正在百思不解,毫無所獲之時,一雙溫柔的纖手悄悄蒙上了他的眼睛。他輕輕捉住那雙溫軟的手兒,心中立即湧起一種柔情蜜意。
他輕輕問道:“葭妹,你怎麼來了?”
陸蒹葭調皮地在溪水中投了一塊石子,濺起一串清涼的水珠落在他身上、臉上,宛如情人的眼淚,那麼調皮而又那麼令人心醉。
她倚在他身邊坐下來,看著他莞爾一笑,道:“如風哥,我知道你為什麼煩惱。連環命案的事,我已聽杜五叔說了。你把你心中的疑惑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你想辦法解決。”
劍如風看她一眼,苦笑道:“連義父也一籌莫展,你會有什麼辦法?”
陸蒹葭嘟起小嘴巴說:“你別這麼小看人家好不好?你沒說出來,怎麼知道我沒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