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1 / 2)

劉好是我父親,我就是那個被賀文蘭遺棄的野種。以上的故事是我編織的,我隻知道劉好和賀文蘭離婚了,其它的情況劉好隻說個片言片語。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一個男人從劉好手裏奪走了賀文蘭,至於他叫什麼並不重要。我想他應該叫野狼,隻有野狼具備這種掠奪性。我知道我的想像無論對劉好還是賀文蘭都損了點兒,可電視裏都是這麼編的,再說,誰讓賀文蘭遺棄我呢?誰讓劉好不承認他是我父親呢?賀文蘭已從我腦裏淡出,我想不起她是個什麼樣子,我也沒必要想她是什麼樣子,而劉好一直說我是他撿來的,隻是他的一個伴兒,他沒資格做我的父親。有一次,劉好喝醉酒,還罵我是雜種。我不再乎我是野種還是雜種,反正我是一個沒娘的家夥。不過,我和劉好混得不錯,不是說我倆的生活——生活是很糟糕的,而是說我倆的關係。如果不是劉好執意要找一個女人,誰能相信這是一個破裂的家庭呢?

劉好找女人的念頭是我勾出來的,因為我在學校老是闖禍。其實,劉好找女人的念頭早就有了,不過埋在心底而已。他找女人還要弄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這一點兒連我也看不上。可笑!

學校裏我最不喜歡兩個人,一個是鳥窩,一個是姚亞男。鳥窩是我的班主任,鳥窩這個外號是我給她起的,因為她梳了一種鋼絲頭,和鳥窩沒什麼兩樣。鳥窩對我凶巴巴的,幾乎每天我都要挨她的訓斥。姚亞男是我的同桌,是鳥窩安在我身邊的間諜。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姚亞男的監視之下,當然也就在鳥窩的監視之下了。姚亞男對我愛理不理的,高傲得像一個公主。姚亞男有高傲的資本:不光學習好,家庭條件也好。姚亞男的父親據說是一個什麼公司的董事長,他常開著那輛黑色的轎車接送姚亞男。那家夥個子挺高,氣宇軒昂,目中無人。姚亞男的傲氣肯定是從那家夥身上遺傳的。我想過許多報複姚亞男的辦法,比如把那輛轎車的輪胎紮破,比如在車的黑漆麵上刻上間諜兩字,比如把姚亞男綁架了,讓她家人著急,比如把姚亞男的凳腿弄斷,讓她當眾摔個屁墩兒。由於種種原因,我的計劃一個個流產了。我沒有妥協,隻是沒有合適的機會。那天,我又遲到了,鳥窩拍著桌子問我,你怎麼沒改?啊?說呀!我往後退了一步,問,老師,你沒刷牙吧?同學們哄地笑炸了,鳥窩的臉頓時漲紅了,她揪著我的耳朵把我拽到牆角。罰站是我的家常便飯,可往天有李大嘴陪著,今天隻有我一個人,怪孤單的。鳥窩一出教室,我就給同學們表演雜技,翻跟頭,拿大頂,金雞獨立,老猴參天。教室裏亂成了一鍋粥。姚亞男把我的表現報告給鳥窩,鳥窩罰我多站了兩個小時。我的報複欲望再次膨脹起來。第二天吃早飯時,趁姚亞男收作業的空隙,我將一條毛絨絨的蟲子悄悄放進姚亞男的飯盒裏,盡管是一條塑料蟲,我想也足以讓姚亞男心寒膽戰。姚亞男喝湯特別慢,我都等得不耐煩了。就在我和李大嘴扮鬼臉時,姚亞男尖叫一聲,跑到教室外哇哇地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