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1 / 2)

劉好在家裏歇了幾天,那幾日,一直是陳紅做飯。一大早,陳紅從姨姐家趕來,路上她買兩個燒餅,進屋給劉好熬一鍋小米粥。待劉好吃完,她就去了菜市場,中午又匆匆趕來,手裏拎幾樣菜。別看陳紅燈草樣,做飯卻很利索。劉好一向是侍候人的,何曾受過如此禮遇?他讓陳紅別跑了,可陳紅說這年頭難得劉好這樣的好人,她要回報他。陳紅和劉好熟慣了,半開玩笑地說,你別怕,我不會粘上你。她這麼一說,劉好就不敢攆她了。其實,劉好已經能出車了,他一出車,陳紅就不會來了。劉好嘴上那麼說,心裏卻盼望陳紅能天天來。劉好不敢對陳紅有什麼奢望,但他無法克製自己的欲望。它膨脹著,如一枚碩大的氣球,若不是劉好抓著椅子,肯定就被拽起來了。陳紅是個迷人的少婦,劉好無法抗拒。這樣下去是很危險的,劉好怕自己控製不住,做出什麼事來。

那天中午,陳紅炒了一盤鮮藕。沒等劉好動筷子,陳紅夾了一條,伸到劉好嘴邊,你嚐嚐,這是我最拿手的菜。劉好像是被燙了似的,抽搐了一下。陳紅的眸子裏有一層柔柔的、亮亮的東西,有一刹那,劉好覺得自己被化掉了。陳紅嬌嘖,張嘴呀。劉好張開嘴,卻連筷子一塊咬住了。陳紅抽了幾下沒抽出來,臉就紅了。劉好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低下頭。劉好暗想,陳紅果真喜歡他嗎?如果那樣……劉好想把自己活蹦亂跳的念頭摁下去,可越摁它蹦得越高。劉好沒有什麼魯莽行為,在陳紅麵前他還是拘束的。

劉好出車那天,提出請陳紅吃頓飯。陳紅說,飯就免了吧,你客氣什麼呀。劉好執意要請,一來劉好確實感激她,二來劉好有不可告人的企圖,想進一步和陳紅套套近乎。此時的劉好暈暈乎乎,完全跟著感覺走了。陳紅拗不過,說飯就不吃了,讓劉好陪她玩一天。

陳紅要去水母宮。

水母宮是燕北市的天然公園,一直冷冷清清,近幾年隨著旅遊熱的不斷升溫,水母宮的香火突然旺起來,倒成了一個熱鬧的地方。一進水母宮便可看見吉鴻昌紀念館和馮玉祥故居,劉好提議進去看看,陳紅沒興趣,拉著他直奔水母廟。陳紅朝拜水母娘娘時,劉好站在外麵等她。劉好陪賀文蘭來過一次,當時也是賀文蘭進去朝拜,他在外麵等。據說,水母娘娘隻有女人求才靈驗。賀文蘭問他有什麼願望,劉好想了想說,咱倆一直好下去。可水母娘娘也沒攔住賀文蘭。劉好想,要麼就是賀文蘭根本沒說,要麼就是水母根本不靈驗,要麼那時候賀文蘭已有了棄他而去的念頭。隻是最後一個假設,劉好一直自欺欺人,不願意承認。

中午時分,劉好和陳紅爬到了一個大象形的山嶺上。陳紅把帶來的麵包和啤酒打開,和劉好對飲起來。陳紅喝酒的樣子很豪爽,見劉好看她,就說她是逼出來的,她一口氣喝過半斤二鍋頭。當然,我醉了,她說,吐得到處都是。陳紅沒說是誰逼出來的,劉好也沒問。

劉哥,你這一生最大的願望是什麼?陳紅問。她很自然地將劉大哥改成了劉哥。劉好說買一輛出租車。陳紅問,就這麼簡單?劉好頓了一下,說,我一直想……可是……劉好瞄了陳紅一眼,把目光移開。陳紅笑了笑,問,你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麼?劉好望著她。陳紅的眼裏遊弋著一朵濕漉漉的憂鬱。陳紅說,我想找一個靠得住的男人。劉好沒有接茬,他摸不準陳紅的意思。靠得住不光是人品,也是經濟實力。一個窮光蛋,人品再好,又怎麼靠得住呢?陳紅說,我的要求不過分吧?劉好說,當然。陳紅微微笑了笑,卻甩出幾盞淚花,要求越簡單,越不盡人意。

劉好不知怎麼安慰陳紅,他抓起幾粒石子,狠狠地搓著,似乎要捏成粉末,可搓了半天,石粒還是石粒,倒是他的手被硌得到處是沒有血色的小坑。陳紅抹抹眼,你看,咱倆不是玩來了嗎?怎麼盡說些喪氣話,我這人沒別的本事,就是愛哭。見劉好無言,陳紅提起話頭,哎?你相過幾次親?劉好挺難為情,嘿嘿幹笑了幾聲。陳紅拉長了調子說,你說說嘛,人家想聽。陳紅的聲調裏夾著撒嬌的成分。劉好一聽這聲音,骨頭就酥了。劉好說,沒幾次。陳紅不悅,沒幾次是幾次,你把我當外人啊。劉好忙說,沒有沒有,也就兩三次吧。陳紅說,說給我聽聽,萬一我嫁不出去,也去試試。

劉好就結結巴巴講第一次相親的經過。陳紅露出狡黠而調皮的眼神,劉好知道上了她的當,她的不悅是裝出來的。隻有親近的人才鬧別扭。劉好心裏美滋滋的。

水母宮之行,劉好和陳紅走得更近了。劉好從陳紅的眼睛裏掏出了他想要的東西。但兩人沒有說破,仿佛那是一道堤壩,一旦破口,洶湧而出的洪水便會將兩人淹沒。

那天,劉好和陳紅吃完飯,陳紅收拾飯桌時,突然搖晃了一下。陳紅貧血,坐久了一站便頭暈眼花。劉好怕她跌倒,忙扶住她。可陳紅卻往他身上倒去,劉好隻得抱住她。陳紅呻吟了一聲,用手勾住劉好的脖子。劉好認為這是暗示,他突然就控製不住了,抱著陳紅走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