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張臉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眼神很是狡黠,他也身穿燕尾服,脖子上垂著一個十字架,可上麵釘住的不是耶穌,而是一個長著翅膀的魔鬼。他舔了舔那蒼白的嘴唇,開口說道,“久候大駕,蓬蓽生輝。”盡管笑容可掬,可聲音卻沒有半點熱度可言。
“你是?”玉生皺著眉頭問道,
“蔽姓吳,單名越。”
“我們好像並不相識。”玉生說道。
“識得識得,隻是你貴人多忘事。來,先進屋裏再談。”這位吳越先生顯得彬彬有禮。
走進去是個碩大的客廳,全是西洋裝飾,長桌子上擺著點燃了的十來根蠟燭,牆上掛著一張巨大的畫,畫著一個天使俯衝而下,身後六隻翅膀,可一半是白,一半為黑。在畫的邊緣,狼煙四起,屍體成堆,全都是長著翅膀的人。
在搖曳的燈光下,整個大廳在這幅畫的烘托下,氛圍變得有些怪異,玉生開口問道,“這畫的是什麼?”
“那是撒旦,墮落的天使,他曾經是上帝身邊最顯赫的大天使,可後來帶領著天庭三分之一的天使叛變,墮入了地獄成為魔鬼。”吳越解釋道。
“他為什麼要叛變?”
“因為上帝隻能有一個。”
“什麼意思?”
“這說來話長,我們邊品酒邊細談。”說著他走到了牆邊,那牆上是一排排斜進去的方洞,每個洞裏都放著一瓶紅酒,他抽出一瓶,走到桌子旁,徒手把瓶塞一拔,一手托瓶一手抹布,將那血紅的液體倒了兩杯,然後端給他們,“來,試試。”
玉生接過了杯子,可不敢貿然喝下。
“怎麼?嫌我這酒不好?”
“那倒不是,隻是我從沒喝過紅酒,怕一時不習慣。”
“這酒可價值不菲,一杯就可就值十個人。”
“十個人?人民幣嗎?”玉生以為這吳越興許是在國外長大的,對於漢語有些不甚了解。
“不,十個人,不是人民幣。”
“什麼意思?”
“要釀造這酒很不容易,要費去十個人的心血。”
“我孤陋寡聞,原來紅酒是用這樣的標準來衡量的。”
“不,不,不,我說的心血不是那種你想的那種心血。”吳先生用手指戳著玉生的心髒說道,臉上掛著一抹詭黠的笑意,“你說你沒喝過紅酒,那我怎麼記得你偷喝了我一瓶呢?”
“這,我們這不這才第一次見麵?”玉生聽得糊裏糊塗的。
“我就說你貴人多忘事,幸好我有個東西能讓你想起了,把東西帶上來。”吳越拍了拍手,掌聲在空曠的大廳裏久久回蕩。
剛才那駕馬車的中年男人從後麵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手裏提著個箱子,有半人那麼高,被一張黑布覆蓋著,顯得很是神秘。他把東西放在長桌子上,發出沉悶的一聲,聽著有些分量。
“方先生,勞煩你親手揭開來看看吧。”那吳越冷冷地說道。
玉生湊近過去,這時從那裏麵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就像是喉嚨卡了痰咳不出來,他回頭看了看劉一脈,一脈也覺得事情不對勁,麵色凝重了起來。
他的手揪住那黑布,一扯,嘩啦啦如同雪崩一般下來——天啊,裏麵竟然是那個在火車上的獨眼龍,隻剩下一個身軀,四肢都被砍去了,而那隻獨眼充滿了恐懼。